这话没让许小雅脸上有任何波澜:“看来你们也知道自己是什么德性。”
“所以说,你现在其实还很恨自己不能替粒粒报仇。”
“对。”说到这,她冷冰冰地抬起眼,“你们以为让姓吴的贱人被绑架一次、在全网面前假惺惺想跳桥一次,我就会放过她?”
“我知道你不会,也不甘。”
许小雅冷嗤。
“不过,我认同。”
什么意思?许小雅眯起眼,眼底突然燃起明显的戒备。
不过这反应正好在纪延的预料中:“别紧张,我不是来劝你放下屠刀的,我来跟你谈个合作。”
他当然知道许小雅在防备些什么,于是废话不说,直接进入主题:“根据警方最新得到的消息,除了吴小盈外,对粒粒的死还有一个人需要负起责任。我可以把这个人告诉你,但前提是,你需要配合我们提供一些跟他有关的信息。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个人绝对要对粒粒的死负起最主要的责任。”
什么?
问询室外,初南和小李子:有这人?
问询室内,许小雅冷漠的面色微变:“真的?”
“真的。但那个人对粒粒做的并不是你之前以为的那样,对方绝对比你能想象得到的更可怕、更阴险、更恶毒。”
“谁?”
“王孝。”
现场有一瞬间的沉默,极短暂的安静后,突然间,许小雅爆出了一声夸张的大笑:“老天,这谁在跟我说话啊?是昨晚还信誓旦旦地在全网面前替王孝洗白的刑侦队队长啊!为了不让那个人被骂,你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可你他妈现在竟然跟我说他要对小粒的死负责?你他妈耍我吧!”
许小雅的嘲讽里带着被耍后的怒,她想起那则视频,想起事后网上随处可见的对王孝田宛妍的致歉。
可现在,眼前的警察告诉她,王孝是有罪的?他才是真正的恶人?
去他妈的吧!
问询室门“咔”地一声被打开,正是方才在外头听到了意外回答的初南。
在纪延说出“王孝”的那瞬间,她想起了进门前他对自己说的那句“你对了”。初南一边走,一边拆着包未开封的七匹狼,递到许小雅面前:“消消气,抽根烟。”
可许小雅看也不看她。
初南也无所谓,自顾抽了根出来点燃,同时借着给纪延递烟的档子口,用只有两人能懂的眼神问他:王孝确定有问题?
纪延:确定。
行。
初南回过头,看向许小雅:“我们能明白你的不信任,但我们也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在昨晚粒粒案告一段落后,我们警方没闲着,还在想办法把伤害粒粒的源头揪出来。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打一开始我们就认为造成粒粒死亡的根本就不是吴小盈,凶手另有其人。”
既然男朋友对王孝之事有把握,那么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助他一把,套话。
果然,这话落下,许小雅强烈的讽刺和愤恨消退了点,她目光慢慢地从纪延脸上转到了初南这。
初南迎着她的目光:“怎么,你以为粒粒的事就这么结束了?粒粒就这么死了?开玩笑呢!你开车在路上把人撞死了,是不是摔自己两巴掌再拿脑袋去撞几下墙,然后跪下来请求对方家属原谅,对方家属看你态度诚恳就必须得原谅?该做的赔偿不用赔?该给的公道不用给?你以为我们有病呢,就这么断案?”
许小雅脸上的讽刺终于集体消退,她定定地看着初南,像在审视这女警是不是在耍她。
末了:“所以呢?”
初南:“所以什么?”
“所以如果你是那个有家人被撞车的家属,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这就是在试探她了。
初南当然不惧怕这种小儿科的试探,她连想都没想:“替粒粒发声,让所有欺负过她的人全都给我进监狱。我要把我姐妹吞过的那些苦,全都光明正大地扣到那些人的脑袋上!”
言之凿凿,毫不作伪。
许小雅心口一窒,最柔软的那一处像是被谁狠狠捏住了。
我要把我姐妹吞过的那些苦,全都光明正大地扣到那些人的脑袋上——
光明正大地,扣到那些人的脑袋上!
不过是一个眼神的差异,初南已经看出了转机。她很有眼力劲地抓住了这一个时机:“你想想,这事从本质上就是粒粒和吴小盈之间的事,网友再怎么喊打喊杀也全是群不知全貌的。只有你,作为粒粒好朋友以及了解真相的人,才有权替她申冤。所以如果我是你,现在最想做的一定是和警方合作,让所有欺负过她的人全都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