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焦急的反应让初、纪二人始料未及,差点没能接上话。
“警官同志你说啊,是不是阿华被救了!”
啊,对——初南这才想起来,这张雅丽的丈夫在半年前被绑了,所以她一看到警官就下意识以为是丈夫有消息了。完全是正常的反应。
只不过这正常反应和初南纪延原本的想象有出入, 太热切,太真实, 完全不像二人之前怀疑的那样。
初南连忙调整状态:“很抱歉肖太太,肖华那暂时还没消息,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张雅丽的反应,“我们今天来找你,其实是有其他事。”
女人眼底的星光瞬间跌落。
那是种强烈的情感猛然过境后,徒留下的黯淡和无力。
显然丈夫出事对她的打击非常大。
也显然,初、纪二人刚刚对她的判断出错了。
初南在心里默默叹气:时间那么紧,结果,他们还是把精力用到了错误的地方。
她向纪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走了。可纪延这没眼力劲的,就跟看不到似的,还是朝着张雅丽道:“很抱歉肖太太,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吗?有事想问问你。”
扭头,看向初南不认可的脸:来都来了,聊聊吧,总归是和王孝有过接触的人。
三个人在走廊上找了个可以聊天的角落,一住脚,纪延就拿出王孝的照片:“肖太太,你认识这个人吗?”
张雅丽还没从方才的过山车里抽回神来,只是机械地看着手机屏幕。
“肖太太?”初南又喊了一声。
张雅丽这才回过神,看向手机里的人。随后,轻轻点头:“王主任。”
“对,王孝王主任,”纪延道,“你和他熟吗?”
张雅丽摇摇头,大概感觉到自己状态不对,她深吸了口气,用力抹把脸:“说不熟也不对,我们在网上聊过几次,他知道我是做医药类的,向我咨询过几种药物。”
纪延:“到你们公司来咨询的?”
“不是,在咖啡厅里。”
初南:“卡卡咖啡厅?”
“对……不是,”张雅丽终于在这时发现了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是卡卡咖啡?你们调查过我?”
她神色突然紧张了起来。
这份奇异的紧张被初南看在了眼里,小南姐不动声色地柔下声:“没事的肖太太,我们并不是针对你,只不过王主任在今天凌晨自杀了,我们……”
“你说什么?!”张雅丽大大一惊,“他、他……”
初南点头,一边继续观察着她的反应:“就在昨天凌晨,从宿舍楼顶跳下来,我听他同事说,自杀前的王主任情绪很不好……”
后面的内容张雅丽似乎已经听不见了,她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不断地颤抖着,就像是什么太恐怖的事情终于成了真。
“怎么了?肖太太怎么这么害怕?”初南抱住了她肩膀,一边切实感受着这颤抖之下的惊慌,一边试探着问:“您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怀中的身体一僵:“没、没什么。”
她声音低而虚弱,停了一会,又补充:“我、我就是太吃惊了。”
“谁说不是呢?再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初南叹了口气,可一双眼再看向纪延时,却只有冷静的讯息:看来这里头还是有蹊跷。
对,纪延也认同:再套套话。
行。
初南想了想,随手捡了个能引起张雅丽兴趣的话题:“不知道肖太太现在有没有空?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们讲讲肖华失踪的事吗?我们局最近调来了一名对失踪案很有经验的刑警,回头我让他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这话题果然让张雅丽离了魂的思绪一点一点地收了回来,一提到失踪的丈夫,她精神又来了:“真的?”
“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
初南没给确切的承诺,可对于亟需抓住点什么的求助者来说,一点点微渺的光亮都是光亮。
比起男友刚自杀的朱小兰,张雅丽显然已经将事情讲过太多遍,此时一开口,哀戚便伴着流利的语速缓缓地铺陈开来——
“阿华是在半年前失踪的,当时他跟我们说,要和合伙人一起到D省去看市场,是出发的前一天才告诉我们的。因为之前他也常常到外地看市场,所以谁都没多想,飞机落地时,我婆婆还接到了他报平安的电话……”
初南边听着,一边将提前准备好的录音笔往她跟前递了递。
可就在听到这最后一句时,她朝纪延那边瞟了眼:飞机落地时,肖华将报平安电话打到亲妈那边了?
是亲妈?而不是亲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