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延:“什么意思?”
初南点燃烟, 深深吸了口, 才道:“刚刚陈英超说, 命令他做这一切的是首长, 可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对‘首长’和‘部长’做过的侧写吗?这两个人,从本质上是很有区别的。”
比如首长曾经想置她于死地,可部长未必。
比如部长将粒粒案推到三十六号, 目的就是为了借助三十六号的手, 阻止一桩人为的集体自杀案, 可首长未必。
“纪延,部长的目的是‘阻止’——只有他的目的才是阻止。而首长的目的,是让这一切发生。”
纪延眯起眼,在香烟腾起的袅袅烟雾中,看着这女人冷静的眉目。
刚初南在审陈英超时奇怪的反应他看在了眼里,可这女人没解释,只自顾自地听着陈英超一句句说下去。
纪延不解:“可陈英超就是在执行首长的命令、让这一切发生不是吗?所以他刚刚说自己被首长指使,绑架了吴小盈,逻辑上并没什么问题,你觉得他哪里撒谎了?”
“看起来是没问题, 可刚刚在被我们威胁着开口时,这陈英超主动提起了一件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你被他们开车围堵的事?”纪延也注意到了。
不过他注意到这事的原因并不是事件本身, 而是初南在听陈英超提起这件事时,似乎有些异常的反应:“这件事有什么特别吗?”
“事情本身并不特别, 可在这种情况下提出来,就很值得回味了。”
初南吸了口烟,在袅袅烟雾中,回顾着方才陈英超脸上的反应:“陈英超不是傻子,在被我们抓住时,他竟然还敢主动提起之前想害我性命的事,这正常吗?别忘了,当时他已经在我们的威胁下妥协了,所以,既然担心我会将照片传到他的亲朋好友群里,那为什么又要在这个时候激怒我?你说,这符合逻辑吗?”
说到这,她顿了一顿,又继续:“除非他提起这件事,还有更深一层的目的。”
纪延:“什么目的?”
“当陈英超提起上回那事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还记得我是怎么发现朱有光的幕后人有两个的吗?”
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当朱有光等人已经堵到她、当朱有光的枪已经抵到了她的太阳穴上时,有个身形彪悍的蒙面人站出来,犹豫着,阻止了朱有光的动作:“光哥,我们要不要再向部长请示一下?”
那一刻,她在电光石火间察觉到,隐在朱有光背后的似乎是两个人——
两个意见不相符的人。
而陈英超在这时提起开车围堵她的事,冒着触怒初南的风险提起这件事,是为了什么?
“我对当时站出来阻止朱有光的人印象不深,再加上对方蒙着脸,我不可能将人给认出来,可还是隐约记得那人身形魁梧,和陈英超差不多。虽然不能因此就将那人和陈英超联系上,可刚刚我有种直觉:陈英超会在这种时候旧事重提,会不会是想隐晦地暗示我,他其实并不属于想杀我的首长那一派?”
由陈英超提起围堵之事,进而推断出陈英超可能不属于首长那一派,这推断乍看起来扯淡又荒唐。
可初南接下来的话,却将两件仿佛因果不通的事严丝合缝地衔接了起来:“还记得吗,陈英超捆了吴小盈后,连眼镜也没给她摘下,这举动给我们提供了线索、让我们最终确定了吴小盈的位置。可纪延,这是很低级的错误,本不该发生在这种组织严密、计划周全的恐怖案件里。”
说到这,初南又深吸了口烟,吸完后,将烟枝递到纪延跟前。
纪延接过那支只剩一半的七匹狼,看着她摘下了脖子上的项链。
那是一条挺符合初南今日COS的银质项链。就见初南在项链的吊坠上按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一亮,随即,特质银链中所隐藏的内容自动连接到了她的手机上。
那是刚审问陈英超时,初南通过这项链中暗藏的摄像头拍到的,关于陈英超的一举一动。
初南点开手机,很快,陈英超那张血气方刚的脸再度映入了二人眼前。
“你再仔细回顾一下他的表现,在怀疑这陈英超可能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后,我做了个小实验——”
在针孔摄像头拍到的画面里,初南问陈英超:“这‘首长’到底什么身份?你们为什么会称他作‘首长’?”
而屈服于纪、初二人的威胁,语气听起来十分不情愿可表情却颇为严肃的陈英超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