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初南便走了过去,用戴着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推了推窗户。
锁着。
而且,是从里头锁着的。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事后有人特意把这窗子锁上,那么她们之前考虑到的“从外头爬进”的可能,基本上为零。
纪延也走过去,拉下锁,推开窗,探头往外勘察了一番:“没有任何攀爬痕迹。”
“也就是说,粒粒家唯一的进出口,就是她家大门?”
纪延点头:“对。”
初南若有所思,目光在那窗子的周边打量着。
窗前立着一张桌,粒粒的书桌,初南的目光在那桌子附近逡巡着,扫到了某个角落,她目光陡然一凝:“纪延!”
“怎么了?”纪延顺着声音看过去。
在那里,书桌下方附带着三个长方形抽屉。按说抽屉应当整整齐齐地排成一列,可此时最下边的那个抽屉却被人拉开了一条缝——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被人拉开了之后却没有关好,于是突兀地凸在了两个关得严丝合缝的抽屉下方。
初南拉开那抽屉:空空荡荡的柜体里,只一个同样空空荡荡的文件袋。
文件袋被打开了,初南拿起来一看:里头什么也没有。
她又拉开上面的两个抽屉:第一个,整齐地叠放着几本日记簿;第二个,整齐地摆了些小文具,订书机胶纸什么的。
粒粒是个井井有条的人,粒粒把这个小房子细心地布置成了一个温暖的家,粒粒甚至还有些强迫症地将所有东西几近平均地分配在每一个可分配的位置上。
可此时,初南与纪延相视一眼,在彼此眼中读到了质地雷同的疑问:所以,下面那抽屉的文件袋里究竟曾经放了些什么?现在又被什么人拿走了?
“现场模拟下吧,队长。”
队长正有此意。
无需沟通,纪延已如她脑中所想,朝门口走去。在纸箱的某一面,他找到了一张已然模糊的快递单号。
很显然,这纸箱其实就是一个快递箱。
纪延盯着那快递单号:“几天前,有住在丰涪区长宁街10号的人拿着一个空着的大快递箱过来,那人很可能就是李家达或崔淑英。”
在这个还算新的大纸箱上,快递单清清楚楚地显示出了收件人的信息:丰涪区长宁街10号,崔女士收。
初南沿着进门后的正常行动轨迹,接着他的话说:“这双夫妇在进门后没顾得上清扫案发现场,反倒先把家里比较有价值的东西收拾进了箱子里。”她指着地上的纸箱,“而收拾好外面的东西后,他们又准备收拾书房里的。”
“为了方便,他们把纸箱拖到了书房门口,”纪延看着没什么贵重物品的桌面和书柜,再看看从客厅一路延续到书房门口的拖痕,脑中浮起了来人当时忙碌的身影,“把明面上的有用物品——包括电脑、台灯等——全都收进了纸箱后,他们又开始检查抽屉里是否还有值钱的东西。”
书房里的抽屉一共有三个,全集中在书桌下。初南按着三个抽屉自上而下的顺序,慢慢地弯下身,模拟着李家夫妇当时的做法:“搜查书桌的人拉开第一个抽屉,里头只有两本日记簿,没什么值钱的,于是他关上抽屉,拉开第二个。第二个抽屉里全是小文具,也没什么用,于是他又关上,拉开了第三个。”
“而第三个抽屉里,有一份用塑料文件袋包起来的文件,文件袋是透明的,对粒粒的日记本文具并无兴趣的李家夫妇,很可能就在这时看到了文件上的某些讯息,这些讯息触动了他们,让他们觉得文件很重要,重要得……”纪延再次看向了门口的纸箱。
初南脑中的频道很快就跟了上去:“重要得让他们忘了好不容易收拾起来的那一箱有用家电,匆匆将第三个抽屉一关——”
纪延:“动作太匆忙,抽屉没关好。可两人也确实是着急,于是顾不上检查,只带着那份文件飞快地离开了粒粒家。”
初南:“他们想把文件带给谁看?儿子?警察?或是什么重要的人?”
“都有可能,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纪延顿了一顿,突然大步踏往客厅外,“走,到保安那再走一趟!”
斗地主的保安已经进入了下一轮地主争夺战,忽然保安室的窗被人“砰砰砰”敲动,他不耐烦地抬头,还没看清楚刚刚服务过的两张脸呢,就先看到了一张吓破人胆的证件:“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