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落下后,苏泽义再也不配合,问什么都三敛其口,梗住脖子一副“我就知道这么多你们再我也没用”的君子坦荡荡模样。
初南在玻璃的另一侧观察着苏泽义的反应:“语气坚定,目光不闪不躲,不像撒谎,只不过……”
“只不过态度比上回来时不耐烦上许多,也嚣张上许多。”纪延也道,“嘴牢,说出的全是废话套话——看来这小子是被人指教过了。”
他看了眼腕表,问旁边的警员道:“他一个人在里头呆着的时候有什么表现?”
“没什么特别的表现,”说到这警员倒是奇了,“照说这么个大忙人,把他请过来、还让他在里头浪费了二十几分钟时间,苏泽义应该挺生气的,可刚老蔡他们进去时,苏泽义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负面情绪。”
初南:“不抱怨,也不嚣张?”
“完全没有。”
“啧,”小南姐颇有兴味地瞅着里头,“看来是忙着彩排呢。”
警员:“彩排?”
“要不然你以为,现在这流利的语言表达是怎么来的?很明显,有人事先给他培训过了。”
所以心虚地“二进宫”之后,大流量就专心致志地在心里头排练,排练得连时间都忘了。
“这小子请过律师了?”纪延问。
警员:“那必须啊,听说是他们公司的法务,呆会儿就来了。”
“看来对方已经做足了准备,我们时间不多了。”初南朝着透明玻璃后的小鲜肉抬了抬下巴,“怎么办?诈一诈?”
纪延:“怎么诈?”
“你说怎么诈?”
现在警方审问已经不允许诈供了,不过就在十分钟之前,在询问室之外——
初南:“这些小爱豆很多书都没怎么念就进了娱乐圈,不经事,每天要么浸在纸醉金迷里,要么就关在舞蹈室练跳舞,心理素质那是一个赛一个的差,偶像包袱那是一个赛一个的重。要搞定苏泽义,我想揪着这两点,总归是没错的。”
此时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十分钟前的话,心照不宣,纪延不再说话了,直接推门进了审讯室。
“老大!”
“纪队!”
老蔡二人匆匆回头,那年轻的小警员甚至直接站了起来,想给领导让座。
“别忙了,我说句话就走。”纪延示意他坐下,双手撑在审讯桌上,直接面对着苏泽义:“你说你问心无愧是吧?行,问心无愧的你在钟妍‘中邪’前几天和她上酒吧,孤男寡女,就只为了谈剧本?没其他?”
他目光炯炯,就这么直对着苏泽义,那张原本就长得很不好惹的脸此时刻意板下来,冷酷得让人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已经掌握了点什么。
苏泽义原本拒不合作的姿态被他这么一搅,似乎有点迷茫了:“啊?”
“年前突然爆红,爆红后分分钟都有狗仔盯着粉丝跟着经纪人助理保护着,可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摒弃助理,瞒着经纪人,冒着那么大风险和钟妍逛酒吧,就只是为了切磋演技?”
苏泽义:“是、是啊!你谁啊?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纪延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苏泽义连眨几下的眼睛——那不是为传达魅力的愉悦的眨眼,而是心慌之时无意识的目光躲避。
之前余申在回忆起钟妍时曾经说:“最近有个孩子总是让我想起你。”想起她自己那段无助的、想求助的、需要人帮助的时光。
而如今,面前这个或许和过去的钟妍有某种相似的孩子,扬着他那张年轻得有些稚气的脸,在纪延冷静而具有压迫感的注视下,不太自然地瘪了瘪嘴角。
纪延没有错过这个经典的心虚表情,他双目如炬,直视着面前这小鲜肉:“真不说?”
“说、说什么啊?”
“说你是怎么背着助理把钟妍约出去、说你是怎么博取钟妍的同情心、说你到底都跟钟妍说了什么以至于她能冒那么大风险来帮你!”
最后那三个字一出,苏小鲜肉整张脸“刷”地一下白透了:“你、你……”
你怎么知道?这事不是……
不,不对——刚刚何姐说过了,这些警察最会这一套,他们会骗人,他们会诈供,他们、他们可能事实上什么也不知道,绝不能上套!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找钟姐帮忙了?我就算要求,也是求她帮忙教我演戏!”
“可所谓的‘教你演戏’后钟妍就死了!你前脚刚解脱她后脚就死透了!”
“那不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