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天,半夜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到餐厅里吃口饭喝口酒,这还不放松吗?不快乐吗?不应该感谢广大市民奉公守法给警察叔叔们创造了喘气机会吗?
孤独个毛线!
线条流畅的黑色G500停在福华小区外,不多时,纪延打通了张华的电话。
乐小小家同样被封起来了,不过张华在福华小区又租了套房子。老人们常说,“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故乡已经回不去了,尸体运送太麻烦,于是他只能在小区下清出一个角落,为亡妻打点出一个尽可能体面的灵堂。
这是乐小小离开的第三个夜晚。
张华看起来很疲惫,可还是尽力配合了他们的工作,只不过他确实对什么霍普艺术一点印象也没有:“我真不记得家里有什么东西跟这副画有关了,要不两位到家里去找找?”
纪延点点头,不多作要求,带着初南就进了乐小小家。
安静的商品房里亮着灯,这几天始终也没关,一切都还维持着乐小小遇害时的样子:两厅两卧,厨房里除了为防蚊虫而把那天的晚饭处理掉之外,一切都还是初南曾经观察过的模样。
“你负责搜房间,我负责搜客厅和厨房,分头行动?”
纪延:“行。”
他大步踏入房间里,开始了最新一次的搜查。
鉴于纪队长对艺术一窍不通,于是拿到稍微稀奇点的东西就只能拍照,然后百度搜索这玩艺儿究竟和传说中的“霍普元素”能不能沾上边。
不过这厢他正迟疑着自己的勘察方式是不是太低效,几分钟后,大厅里忽然传来了初南的声音:“纪延!”
“怎么了?”他赶忙来到大厅,就看到初南正站在厨房外面的长形餐桌旁,手上戴着工作手套,而白色手套间,一副普通相框大小的画正静静地躺着。
很显然,那玩艺儿是她刚从餐桌上拿起的。
“这什么?又是画?”
“对,就摆在他们家的餐桌上,”初南将东西递给他,“你瞧瞧画上的女人,眼熟吗?”
和钟妍家、第一位受害者家的画一样,这也是一副油画,只不过乐小小家的这副尺寸更小,用普通的相框裱起来,没仔细瞧,说不定还要以为是寻常的照片。
纪延往画面上一看:红裙黄发的女人坐在吧台前,目光淡淡地观察着自己的手。
油画《夜鹰》里的红裙女人。
本应和钟妍家墙上的那男子出现在同一个场景之下的女人。
原来,原来竟是这样的“关联”!
难怪刑侦一队的同事将乐小小家和钟妍家翻了一遍又一遍,却从来也没找到什么相关处,谁会想到看起来完全不同的两副画,竟会以这种方式和十三年前的雨衣人入室案连接到一起?
“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初南疑惑地看着手中的画作,“三个被害者家里都有霍普元素的油画,如果说,这元素就是雨衣人的刺激源,可他又是怎么知道十三年前的受害人和乐小小家、钟妍家都有这些元素的?”
毕竟这些元素并不像外貌、职业、行为习惯那么容易观察,它们全都隐藏在遇害者家中,所以,雨衣人到底是怎么受这些元素刺激的?
纪延脑中也有同样的疑惑,可思索一番,无果。
“找张华问问吧,也许他能提供点线索。”
“这幅画?这幅画没什么意思啊,就是小小在网上买的装饰品,我看画副不大,就给放在餐桌上了,你们是在餐桌上找到的吧?”
“嗯,什么时候买的有印象吗?”纪延问。
张华身上还穿着丧服,连续几天的疲惫让他反应变得有些迟缓。
此时三人都回到了办丧事的地方,张华没顾得上他们,先给自己倒了杯在养生壶里不知沸了多少遍的浓茶,一口热茶灌下后,脑子才终于清醒了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小小在网上买的,因为当时我还签收了快递……对了,家里应该还有快递盒,两位需要看看吗?”
初南:“盒子还在?”
“在,我们家有将快递盒和饮料瓶收集起来一起卖的习惯。”
好习惯。
没多久,张华果然从阳台的角落里找出了一个扁纸箱。
大概是为了收集方便,纸箱已经被压成了一片式。初南接过来一看:很好,快递单保存完整,上头清清楚楚展示着“收件人乐小玲,地址福建省闽城市屏南区-闽城市屏南区XX路XX号福华小区2B栋2701室,电话188XXXX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