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奇了:“纸质档案么?那得是多早之前的啊?”
纪延:“还不确定。”
就像之前他与初南讨论过的:也许十年,也许十五年,也许二十年、二十五年都有可能。
“开门没问题,不过上头要求我们这两年内要把所有陈案都归档,好些档案我和新来的实习生陆陆续续都看过了,你要不跟我说说要找啥?我没准儿还能有个印象。”
“行,”纪延说,“凶手身穿绿雨衣,入室杀人。”
“就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老吴一下就反应过来子,“原来那案子是你们队接的啊。”
纪延点头:“凶器是一把小巧的瑞士军刀,手法是一刀封喉。”
老吴拎着档案室钥匙的手一顿:“瑞士军刀加绿雨衣?”
纪延:“怎么?还真有印象?”
“这个……”老吴好像还真想到了什么,也顾不得去档案室开门了,“我想想啊,好像真是有点印象。”
那可太好了,纪延和初南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原以为今晚就要耗在档案室了,而且时间耗上了,东西也不知能不能找着,没想到老吴这里竟真的有料。
纪延:“那……”
“等等,”老吴伸手打断纪延,“让我想想,这案子我好像不是在档案室里看到的。”
这家伙扒着脑袋上那硕果仅存的几缕头发,很认真地翻搅着记忆中枢里的存货:“瑞士军刀,绿雨衣……绿雨衣,瑞士军刀……有了!”
他一拍脑袋:“老张!咱档案处几年前退休的那老张,你还记得不?那是老张跟我讲过的案子,在他调离刑侦岗前的最后一个案子,没破,成了悬案——我记得他跟我说过!”
电话迅速拨到了老张那,也不管现在几点、倒霉的退休老同志到底睡着没睡着,老吴就是一个电话拨过去,催着退休老同志翻出职业生涯里那桩最后的遗憾。
老张还真是睡了,可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听老吴提起“雨衣人拿着瑞士军刀入室杀人”时,那颗不服老的脑袋还是一个激灵,清醒了。
体系里的老干部们退休后,最能体会什么叫“人走茶凉”,比起之前人人找、事事找的状态,现在的老张可谓是闲出了屁,再加上此时被年轻人们问到的又是这么桩特殊的案子,老同志特意到厨房去泡了一大壶茶。
一大口又浓又苦的热茶入肚后,老张才醒了神:“这回的凶手也是身穿绿雨衣、身高约摸在一米八到一八三之间、45号鞋码,凶器为十八公分长的瑞士刀?”
“对,”手机开了外放,在场数人全听得一清二楚,纪延没想到老同志还记得这么清楚,“每条都一样。”
“那可能就是同一个人了。”老张叹了口气,拉开了记忆阀门——
“当时我年纪到了,吃不消一线的高压、从刑侦岗上退下来时,接的最后一起案子就是这个‘813案’,也就是你们口中的‘绿雨衣杀人案’。”
“案子发生在朴沿辖区,凶手穿着一件绿色雨衣,入室杀人后,只留下尸体和一把十八公分长的瑞士刀。除此之外,现场找不到任何具有指向性的线索。当时的条件和现在不同,‘天眼’没普及,就连‘绿雨衣’这个特征,也是我们一群人到处走访、最后才在小区外一家小卖部的监控器里找到的。那案子至今还是还个悬案,我前阵子看新闻,看到‘雨衣人入室杀人’时,还想着应该不会是同一个人,毕竟事情过了十几年了,十几年来类似的案子从来也没有发生过,想不到……”
老张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知是遗憾还是自责。
初南赶忙转移了话题:“那您还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的案子吗?”
老张还记得很清楚:“2010年8月13号。”
老吴:“这么久了啊?”
“是啊,都已经十三年了……”
电话最终被挂断在老同志悠长的叹息里,大概这一番彻谈后,老同志迎来的将是一个辗转难眠的夜,可对纪延他们来说——
很好,2010.08.13,时间精准,目标明确。
于是挂上电话的一分钟后,老吴陪着纪延进入档案室。
两分钟后,十三年前的旧案卷宗已经摆到了三人眼前。
陈年旧案到手了。
打开,陈旧的气息迎面扑过来。首页就是案件概述和死者的身份信息,在页面的最后一行,初南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两个字: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