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为了不破坏现场,最好的方法就是将现场复制到隔壁女厕来。
“你走到窗边。”初南吩咐道。
郝美人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还是依言走到了窗边。
初南:“尽量不留痕迹地推开窗。”
不留痕迹地推开窗?郝美人想了想,从警务包里掏出一只小型的防水电筒,将电筒往双开窗中间的那条缝一推,窗开了。
初南接着吩咐道:“尽量不留痕迹地爬出去。”
也不知是为了整体的美观还是为了方便清洗,这厕所的窗户安得低,郝美人只需双手往窗沿上一按,借个力就能跳出去。
而因着初南方才那句“不留痕迹”,跳出去后,郝美人又顺手擦了下窗沿。
初南又说:“将窗户从外头推进来,留下手印。”
已经跃到了窗外的郝美人依言抬起手,正准备将双开窗朝厕所里边推进去时,动作却突地一顿:“我去!你的意思是……”
室内的纪延也明白了她意思:“你是想说,不能因为手印是在外侧玻璃上留下的,就断定有人从窗外推窗而入?”
显然初南就是这意思,而刚刚郝美人所演示的,就是厕所里的人如何自己跳出窗、然后再伪造出有人破窗而入的样子。
纪延:“为什么会往这个方向想?有这个必要吗?”
“有没有必要,那就得看设计者的需求了。”
郝美人:“需求?”
“明明是自己离开的,可如此一布置,就变成了‘被迫离开’,让自己看上去就像是……被人掳走的。”初南靠到了洗手台边上,扭头,正好对上了窗外那张脸——
郝美人那张写满了“卧槽”的脸。
“你这条思路完全没根据。”纪延淡道,可脑中却清清楚楚地闪过之前在郭家村找到的那袋风湿膏。
据陈翠竹的儿子说,那是丁伯一直在使用的风湿膏。
丁伯。
“哦?纪队是真觉得我在乱扯淡,还是想让我直接亮出证据,好替市局领导们节约时间成本?”
而身为优秀的人民公仆,初小姐自然也不介意替同事们节约点时间成本。
她朝纪延伸出手:“电子笔来一支。”
纪延没说话,直接从那又酷又潮的垮包里掏出一只红外线电子笔。
一个不问为什么你知道我身上会有电子笔,一个不说好巧啊你身上还真有电子笔。
两人只是默契地回到那间淌满水的男厕所,初南在离窗大概半米处停住,按下电子笔,让射出的红线在窗户下方的墙上绕了一圈:“看明白了吗?”
纪延的表情冷凝了下来。
第5章
刚进男厕时他完全被初南带着走,竟忽略了窗下的细节!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我怎么没看懂呢?”郝美人这会儿才匆匆赶过来,只听了个话尾,没明白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初南再次将红外线在窗下的墙上绕了一圈:“你看这堵墙,有什么问题不?”
“挺干净的啊!”郝美人走过去,很认真地观察着被初南圈起来的地方,“外头有雨水泼进来,打湿了一点,但鉴于别墅的顶楼还有屋檐,所以泼进来的雨水并不多,于是厕所内侧的墙还算干净……”
“所以,这就是重点了。”初南收起电子笔。
郝美人:“啊?”
什么这就是重点了?什么意思?
她看向自家领导:“哥?”
纪延被她蠢得脑子疼,薄冷的目光射过去,射得郝美人猛一缩头,又转向初南:“那这位……姐?”
还是美人儿好心,理解四肢发达的人类头脑多少得简单点。初南道:“假如真有人破窗进来掳走了丁伯,这么个雨天,你认为他应该是撑伞过来呢,还是穿雨衣?”
“废话,撑伞还怎么行动啊?”这问题侮辱智商了好吧!
初南点点头:“一个穿着雨衣的,从滂沱大雨里进来,将一个老人通过窗子掳出去,却不在窗边留下任何痕迹?”
她走到郝美人身旁,二人双双打量着那扇低矮的窗子:“这边的痕迹是可以处理,”纤长的手指虚虚划过已经被擦干净了的窗沿,再来到窗下的厕所内侧墙壁上,“可这里,好处理吗?”
“我去,还真的是!”
浑身被暴雨浇得湿溽溽的人,不管是从外头进来还是从里头出去,窗下的那片墙肯定得被雨衣蹭得满是水渍吧?可厕所里的这片墙完全没有水渍啊!
所以美人儿的意思是,郭大丁很可能是自己离开的?
不仅自己离开,而且还故意制造出被人掳走的样子?
“难怪我老觉得怪怪的,”郝美人一拍脑袋,那颗不太好使的脑子难得地灵光一闪,“老大你看,这厕所几乎不留下任何痕迹,就连窗沿也被处理过了。可处理了窗沿、却不处理这玻璃上的手印,为什么啊?不就是为了让别人觉得丁伯确实是被人掳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