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嬷嬷那日来,量走你的尺寸没有?”
温淮想起那些啰里吧嗦教习规矩的老太婆就头大,却又得回应母亲:
“量了,她们说礼部会提前几日将婚服送来。”
他伸手抽出一根签。
上上吉。
温小侯爷瞥了眼,没放心上,凶吉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所谓,他向来不信命的。
大长公主与那秃头住持还有话要谈,温淮怕忍不住上去弹老头一个脑瓜崩,便没跟着去。
他耳朵常常竖得高,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听闻,洒扫的小师傅互相私语,说是后山有罕见的白狐出没。
温淮眼珠子转转,就让有福放风,自己悄咪咪钻进了后山。
他还真瞄到了模糊的白色影子贴地而行,嗖得一下不见了。
撩起衣摆,温淮谨慎又快速地跟上去,脑袋像个拨浪鼓一样四处张望。
别了许多时日,他第一次撒欢奔跑,目光紧紧追随着突然出现再消失的狐狸尾巴。
“唔——”
他始料不及,突地被一块石头结结实实绊了一跤,即刻倾倒伏趴在杂草地,粘上满脸沙土。
“呸呸呸!”
他抹了脸,抬起头,猛然发现不足面前一尺的地方,竟是有三四丈深的巨坑。
倘若摔下去,不死也得残了。
而那条只有一半的雪白狐狸尾巴悬在半空,并非活物。
温淮隐约瞧见一根细长的鱼线,当即伸长脖子眺望过去,毛尾巴却啪得一声掉在坑里。
“什么人?!”
第60章 霸道王爷独宠妃5
温淮一瘸一拐地走出来,眉头紧锁。
“天爷诶!主子您没事吧?!怎么了这是!”
有福连滚带爬地凑上前,却被他拧了把耳朵:
“小声些,你要让全寺庙都听见?”
“奴才是蠢蛋,您磕着骨头没有?小的给您看看吧。”
“不妨事,你方才瞅没瞅见什么人从后山出来没有?”
温淮摊开双臂,叫他给自己身上掸干净,又去拢起掌心捧着井水洗脸,冷得鼻尖霎时间红了。
“小的只看到少爷自个没留意旁人,出了什么事?”
“回去给我仔细查查,今日这个后山,谁先我之前进去,又是谁迟我出来的。”
“是。”
有福不明情况,下意识已经应下。
温淮愤愤地咬一咬牙,势必要把捉弄自己这人掘地三尺翻出来不可。
临婚期三日前,大长公主派人先去王府抬了几轿嫁妆,一同铺设新房并安床。
温淮的乳娘孙嬷嬷在汝南王面前念礼单,而座上的梁越本人,百无聊赖,脑中还在算计自己的事。
听说安平侯那日直愣愣地出了檀真寺,只受了些小小不言的皮外伤。
梁越暗想,这小纨绔的命倒挺大。
即将迎来大婚之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眯起眼睛,无意之间瞥到一个人。
长相身段,与梦中情人旁边伺候的小奴才相差无二。
“慢着。”
梁越坐直身体,又塌下腰去,双腿岔开,胳膊架在双膝,脑袋低垂但眼睛却向上挑着,朝一边指了指:
“那个,过来。”
孙嬷嬷脸色改变,匆忙赔笑道:
“殿下,那是小少爷身边的人,您有何吩咐,告诉老奴便好。”
“本王叫他过来。”
孙嬷嬷还未动作,汝南王左右的手下早领命前去把人押了过来。
有福晕头转向,连忙被人摁着跪倒在地。
梁越看清他的长相,的确是之前几次曾见到过的那个奴才,不禁心头一震:
“抬起头来。”
有福直起腰身,但汝南王背靠烈日,他看过去就正冲刺眼的阳光,逼出满眼的泪来,什么都看不真切。
“小的不知哪里冲撞了王爷,请您海涵呐!”
梁越唇瓣微抖,咬了下后槽牙,朝一旁撇过脸,合上双目:
“退下吧。”
他以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为什么一位千金小姐身边会经常跟着个小厮。
但他估计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能跟传闻里那个不可一世的纨绔王侯等同起来。
来往的下人都能扫见王爷拧得能夹死虫子的眉心,纷纷收回目光,低头做事,生怕触了主子的霉头。
他们在王府待的时间都不短,梁越对下人平日都很宽厚,操练军队也是严厉而不苛刻,少有这般挂脸的样子。
等三日后那位千娇万贵的爷过了门,指不定要如何鸡飞狗跳。
管家吴老头与梁越的乳娘是夫妻,梁越父母早逝,嫡母对其不怎体贴,只有两人算从小照顾他长大的。
“王爷,您交代的事,下面已经有人去做了,到时候……”
他好意安抚,却被对方张口打断。
“不必了,我当日亲自去接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