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走在前头，没留意到。
“去跟他们说，我不去了。”
贺之川朝门口的人吩咐道。
“好的老板。”
温淮见状匆忙拦下：
“你忙你的呀，我在那个屋子等你，你散了局再来找我。”
助理的神情微动，似乎是为面前这个对太子爷口出狂言的beta捏一把汗。
贺之川盯着温淮许久，又回头瞥了眼他指的那间茶室，眼中流露出几分委屈的情愫：
“好吧。”
助理不免震惊，开始猜测起男孩的身份，居然能让大老板都乖乖听话。
温淮对于今天的相遇，幻想中的美好全部破灭，甚至与带着些尴尬与奇幻。
特别是贺之川的态度。
他看见了不一样的贺之川，商场上的贺之川。
不对，其实这样的他跟往日也没什么区别，都是生人勿近、带着慈悲的凶残。
可是他又恍惚觉得男人在他面前是不一样的。
温淮咂咂嘴，放下盛满茉莉花茶的紫檀杯。
水月阁中摆了宣纸和笔墨，温淮小时候练过字，但现在却在纸上画画。
他用国画的墨，勾勒出一个油彩感觉的桃子。
他太过专心，以致没有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温淮抬手，像个小学生一样端端正正地在旁边写了个“桃”字，字体漂亮俊秀，他便坐直身体好好欣赏了半天。
忽然，有人握住他的手。
温淮吓了一跳，脊背耸了下，抬头看去。
贺之川俯下身子贴着他的后背，手掌包住他的手，还有那支毛笔。
“不要看我。”
男人吐纳的瞬间，浓烈的酒气蔓延而来。
温淮低下脑袋，觉得闻上一口就快要醉了，眼睁睁注视自己的手被人控制住捏着，在纸上烙下龙飞凤舞的行书——
温、淮。
“现在要回去吗？我送你？”
贺之川喝酒之后的声音很好听，语调都是缓慢徐徐，温柔得不行。
“要回学校的，我晚上有一节选修。”
“那走吧，我也有一节，也是选修课，也在晚上。”
温淮没往别处想，只说：
“你就这样去吗？”
“怎么了？有什么不好？”
贺之川不解。
“不好……”
温淮鼓了鼓嘴巴：
“太帅了。”
他郑重其事的样子，让贺之川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要是你穿成这样在校园里走一圈，我的情敌又要多出好几倍。”
“情、敌。”
贺之川轻声在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字，没什么表情。
司机把车开到门口，下来请他：
“老板！”
又看到身旁的温淮：
“温淮少爷好！”
“欸？你认识我呀？”
温淮有些惊奇。
司机点点头笑了：
“当然啦，您二位快上来吧。”
贺之川忽而沉下目光，扫了那司机两眼，才坐上车。
“我刚刚是开玩笑的，贺之川。”
温淮找补：
“我是觉得你喝了酒，上课会不太舒服。”
“不会，艺术鉴赏而已，据说老师只放几部纪录片看。”
“艺术鉴赏？不会吧？你也在阶梯教室417上艺术鉴赏选修？老师叫薛梅？”
贺之川微微颔首，察觉到他惊喜的眼神。
“我们选了同一节选修哎，好巧，今天真是处处是巧合，我可以去帮你签到呀。”
“是，很巧。”
贺之川放下紧绷的姿势躺倒，眼睛却不嫌疲劳地望向他：
“那我们一起回家，再一起去上课，好不好？”
“……嗯，也行，这样你可以休息休息。”
贺之川把小臂搭在中央扶手上，第一次觉得这个设计无比碍事，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开这辆车出来。
他看着自己跟温淮之间空出的距离，磨了磨后槽牙。
“对咯贺之川，你知道吗，我也要进天文社了，以后我们就是社友了哦。”
“天文社？”
温淮听他抛出了许多问句，整个人都软了，感觉醉酒后的贺之川变得很好接触，话也密：
“对呀，你不是加入天文社了吗？”
贺之川做出皱眉思考的表情，许久才说道：
“当时我只是为了多个实践的指标，随便填的。”
温淮根本不在乎他说了什么，而是全程捧着下巴满脸痴汉相。
贺之川迟钝地瞟过去。
“你好可爱哦。”
温淮得寸进尺，大着胆子说。
贺之川黑亮的瞳孔一动不动地对准面前beta精致的脸蛋，缓缓凑近，他的手指捏起温淮的下巴，强制他不许逃跑。
温淮像是被封印在原地，只有眼球转动，惊心动魄地偷瞄驾驶舱的司机。
而贺之川手下动劲，叫他不得不收回眼神。
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