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步青原本对萧弄音欺骗所生出的愤恨,都被梁知真这一撞给撞散了。
他与梁知非成亲至今,一直都没有什么矛盾,梁知真的骄纵在他面前全部收敛,作为一个妻子可以说是完美。
如今明明是他不配再做这个驸马,却惹得梁知真伤心难过,他也是心中有愧。
“殿下,能不能让我与驸马说说事,大事。”萧弄音也不叫表哥了,反正祁步青也知道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是假的了。
“如今能有什么大事胜过我的婚姻!”梁知真不依不饶地要祁步青给她一个交代,只让萧弄音觉着头疼。
可她确实着急问清草原奸细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地又怎么就会开战。
她没有再费口舌与梁知真纠缠,在祁步青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一手刀劈在了梁知真的后颈,也算止了她的哭泣:“你与我说清楚,什么战争?”
祁步青环抱住梁知真,闻听这话,心中悲苦更盛,萧弄音竟还与他装糊涂。
他自己母亲是草原奸细也就罢了,早年丧母,母亲于他的印象已经很浅了。
可他一直以为是世上唯一亲人的表妹,也只是欺骗他的人,还扯了他心中老师的名号来哄他,怎能不让他愤恨。
但祁步青并没能将这种情绪宣泄出来,萧弄音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
她这一拉并没有拉动,祁步青好歹也是个大男人,就算文弱,抗拒心一起,不是萧弄音能随便拉动的。
看来想要问清话,还得让祁步青重新信任自己。
只是一时她也编不出什么谎言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萧弄音也颇有些自暴自弃的味道,干脆就放弃隐瞒身份罢了。
接了任务,想着解决兴海帮,是为了除了毒瘤,让梁国百姓都有好日子过。
总归如今太后已经知道自己身份了,她也不想再瞒布哈斯赫了,直接揭了身份取信祁步青也没什么了。
“锦罗江上,那艘天水碧色的画舫是我置办的,是我教的你为官之道,我是有骗过你,可我不是什么以覆灭梁国为目的的草原探子。”
祁步青瞳孔有些放大,不可置信地盯着萧弄音,心神也没能守住。
他的抗拒心没那么重了,萧弄音再用力一拽就拽动了。
旁人不知他们三人间发生了什么,只看到这三人要离宫。
可他们三都位高权重,此刻无人也不敢强拦。
但这么走着也不是事,梁知真昏着,祁步青此刻头怕是也昏着,带着这两走,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去。
一辆马车就这么适时的出现在了萧弄音的面前。
樊明川从马车里探头出来:“步青兄,你们这到底是在闹什么啊。”
他早早就听闻了驸马公主闹矛盾的事,一直候在宫门外观察着。
毕竟祁步青和梁知真,可就是他撮合的。
萧弄音见是他,毫不客气地就跨上了马车:“快快,马车借我,你帮我去和太后娘娘说一声,我有事与驸马讲。”
樊明川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被赶下了马车,接住了自家公主表妹,看着马车离开还是没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一偏头,就看到了傻站着的自家马车夫:“你怎么在这?”
“方才贵妃上车,有个男人接了我的缰绳啊。”
樊明川目瞪口呆:“你怎知那是不是恶人,竟真把缰绳交了?”
“那男人肩上趴着头狼啊,我不敢不交啊。”
樊明川训自家下人暂且不提,萧弄音坐上马车刚舒了口气,还没能开口与祁步青说点什么,狼王就钻进了车厢里。
萧弄音一个激灵,抱着狼王,小腿有些发颤地掀开车帘,就看到了布哈斯赫挺拔的背影。
她缩了回来,小声问狼王:“你们怎么在这?”
“草原来人了,说大战将起让他回去,结果叫他听出你身份的不对,就不当这个可汗了。”
萧弄音目瞪口呆:“说不当就不当了?”
狼王“嗷”了一声,它顶多也就只能说清楚过程,要分析可不能指望它。
马车行驶了一段,萧弄音估摸着已经离皇宫有一段距离了,掀开车帘:“你怎么不问我要去哪儿。”
布哈斯赫停了车,侧过身看向她:“你想告诉我吗?”
萧弄音觉着有些好笑:“我要是不告诉你,你准备驾车往哪儿去啊。”
“没有目的地,就一直往前行驶,直到你叫停我。”布哈斯赫灰色的眸子一片平静,偏叫萧弄音听出了心伤。
他这么多年一直无望地等着自己,倒和无目的地地行车差不多。
萧弄音心一软,手覆上他的脸颊,一双美目柔和成两弯月:“傻瓜,撒娇不是这样的,我从前教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