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靳沉不由狠狠捏他道,“医院的伙食太差了,我住院尝过一次,真不知道你怎么能咽的下去。”
若不然能瘦成这样?
徐舒意还在脑海的词语库里苦苦搜索,如何一击必中的话。
商靳沉突然拍拍他的屁股,“那个......我需要解个手,你先回自己房间一趟,过五分钟再来。”
徐舒意有话了,“小张不在,我帮你。”
“不行,你走。”
商靳沉刚温柔几分钟的言辞立刻变得严肃不耐,“我最不想你看到。”
看到......神马?
商靳沉噗嗤笑道,捏了一把徐舒意的下巴,“不是那个意思,别把我想歪了。”
他有他的自尊心,唯独不想让徐舒意看见他连解手都需要人帮的悲惨。
商靳沉说,“我自己可以的,你去吧。”
徐舒意从理疗台起来,后背的衣服被弄得发皱,但他并没有走的打算。
假如小张在,他会扭头走开。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医生是不会抛弃自己的病患的。
徐舒意径自走到卫生间,将夜壶拿过来。
商靳沉缓慢地从理疗台上死撑着坐起来,他最近的情绪跌宕起伏很厉害,双腿不疼的时候尚可忍住,只要动起来扯到痛处,整个人会瞬间处于理性的边界。
当他看到徐舒意拿着夜壶,脸色即刻呈现出阴郁的晦暗,冷嘲热讽道,“就这么想看我出糗?”
商靳沉的脑速又蓦得跳跃到另外一件事情上,更是炸毛说,“徐医生还真是医者仁心,亲力亲为,在你手下的三十几个病患都被您这样悉心照料过了?年底的时候徐医生的锦旗应该也收了不少吧?”
人一般头疼脑热四肢无力的时候最是敏感的,但是当身体的痛感加剧后,人的思维很容易被局限,看见什么都会心怀警惕,特别容易充满悲观思维。
商靳沉的情况便是如此,悲喜交加,来回波动,小张虽然人活泼,不为人知的地方肯定也没少挨骂。
徐舒意才没理睬他突然的变脸,将夜壶放好,直接将商靳沉的手臂抬在肩膀,单手扶腰给他力量。
淡道,“如果真的讨厌,就推倒我,或者打我一拳泄恨。”
商靳沉原本急火攻心的,一听此话,只能将恼怒按压,转为气鼓鼓的不满,“你明知道的。”
“知道什么?”
我舍不得动你一根手指的。
商靳沉只得借助徐舒意提供的支撑,将左腿先踩稳在地面。
他的左腿是小腿骨断裂,情况比右腿好很多,虽然剧烈的疼痛瞬间令商靳沉浑身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连俊美的面孔都抽搐到变形。
勉强是站住了。
徐舒意用空手帮他拿好夜壶,对准位置。
商靳沉反倒犹豫得很,连嘴内侧都快咬破了,口腔内充斥一股咸腥的血味,黑眸扫射着身旁毫无反应的某人。
“我这样没用,连生活最基本的能力都丧失一半,像个废物一样的,你能不能稍微离开五分钟?”
只要五分钟,他很快就能恢复成他自己。
恢复成那个一派潇洒,玉树临风的商靳沉。
好吧。
他承认了。
商靳沉可以受挫,可以吃痛,可以丢脸,甚至在陌生人的帮助下暴露隐.私。
唯独徐舒意不行。
他在徐舒意的面前必须是完美的,挑剔的,一副极其能靠得住的、绝对不可撼动的模样。
徐舒意倒是无所谓说,“用我帮你拿出来吗?”
在医生眼里,任何东西不都是个器.官
商靳沉的脸第一次发胀发红,硬忍了好久,再不弄搞不好要更加丢人。
掀开浴袍,露出医生眼里毫无所谓的玩意儿,飞快地解了个手。
徐舒意才没有真的能风轻云淡到没有一丝尴尬的地步,眼睛一直飘移其他方向。
商靳沉结束后,徐舒意又说,“你用纸擦擦吗?”
商靳沉只想叫他快走开。
徐舒意将他搀扶着重新靠好理疗台的床沿,去洗手间处理干净,又忙着挤洗手液,不停揉搓着每一根手指,用大量水流清洗得发白。
而后才敢抬头看一眼梳妆镜里的自己。
好红,红得像刚染了色似的。
慌张用冷水洗一把脸,镇静了情绪,双手揣兜里从容地走出洗手间。
商靳沉已经像个乖宝宝,认真地坐在轮椅里,原本苍白的面颊突然有点不一样的色彩。
倒也有些愠怒包含其间。
“你觉得怎么样?”看到我最软弱、无力、没用的一面,现在满意了吗?
徐舒意没领悟他的意图,直接道,“挺.....挺大的,真令人嫉妒。”
商靳沉:“?”
商靳沉:“!!!!”
商靳沉:“徐舒意,你掉线了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