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靳沉恰好自摸清一色金钩钓,每家掏10万,碰巧还是对对胡,连中两码变各40万,炸得牌桌上几位客人当即飚出蜀川话来骂。
麻将桌上看人品,牌品即人品,日你个商三仙人铲铲,你他MA的锤子的很。
商靳沉必定是不客气的,无论谁在牌桌上输他一个亿,照样敢笑着收进自己口袋。
坐在商三身边的影子忽得贴了过去,像只谄媚的小型禽鸟,细声细语发嗲,“三哥今晚的手气难免也太好了吧?”
是个男孩子。
声音脆生生得宛若空谷黄鹂,撒娇的本事应该也不错。
会撒娇的人命好。
商三不知在他耳畔腻了句什么,逗得男孩子亲口给他点了一支沉香木香烟。
徐舒意当即觉得自己要识趣,转身遇见李阿姨,李阿姨问他与三少爷打过招呼了吗?
徐舒意瞧着李阿姨兴冲冲的,睁眼瞎话回复打过招呼了。
商家属于老派的豪门,人脉广泛,府藏金窟,财大气粗,平常的规矩是稍微多了点,但也住得下去。
徐舒意进后院正房侧面的耳房,那里有独立卫生间,还有可供休息的贵妃榻与红木书架,雕花窗外面种植着错落有致的紫玉兰花树,正值花期,芬芳与月光相融恰到意境。
徐舒意往贵妃榻间准备一躺,门口吵吵嚷嚷来个人,他便没能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与来者隔门向望。
进来的男生穿得干净漂亮,搭配他那张奶白的脸与略矮的身高,倒显得挺可爱别致。
文清含看见徐舒意的瞬间,脑袋里绝对被洗劫得空荡荡的。
有钱人第一眼肯定要互相比奢华气场的,若是有姿色的同类人,第一眼比较的必然是皮囊所囊括的俗物。
文清含来之前听说商家老爷子在家里常年养着一尊玉面美人,不是弄来做小老婆的,也没有收养为继子的盘算,三个儿子分别混军娱商的,逢人闲聊时也不准随便谈论家里这位。
文清含闹着跟商三来玩,无非也抱着一定的好奇心。
今日一见,果然......
文清含惊讶地说,“这幢房子的设计好有问题,七拐八绕的,害得我都迷路了,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见了鬼呢。”
鬼?
商家的三个儿子一向不怎么把外面的人领进本宅来,除非是这人特别的重要,地位特殊。
徐舒意倒还不敢自认是这间豪华大宅的主人,面对客人的无礼,也不至于拿出你死我活的气势,淡道,“是尿憋急了吗?客人用的厕所继续往前走一百米左右。”
语毕稍微调亮了贵妃榻侧的琉璃灯,照得整间屋子内华贵即现,妖魔鬼怪一扫而空。
文清含立马不乐意了,“谁说我要上厕所啊,我是来洗手的。”一张小白脸变化多端。
“都怪三哥,偏要叫我给他点烟,把我呛个半死,又假装好人叫我用桂花糕压压嗓子,结果沾了满手的桂花蜜,被催着来洗手的。”
徐舒意一想黄鹂鸟的嗓音确实好听,宛若天籁,但听久了也不过像麻雀差不多,叽叽喳喳个不停歇,有时候还不如乌鸦铿锵冷冽。
文清含擅自在卫生间洗了手,抽了张纸巾擦手,一瞧徐舒意已经佛不理神仙地躺在贵妃榻上,双手捧着书籍,认真在看内容。
都已经快凌晨了,怎么还有人假意看书装逼
徐舒意原本不矮,177的个子,冷白皮,冷面孔,一双狐狸眼暗生出不食人间烟火的妖孽感,刚才只望了过来几秒钟,直接将出身港城的名门少爷比出云端泥里的差距。
文清寒第一眼就认定他绝对是豪门圈里传疯了的玉面美人,可不正是一张冷冷清清、妖妖窕窕的狐狸精模样
他以为徐舒意故意看书不理他,实际上却是对方二十几年养成的习惯,等情绪沉淀好了,闭上眼睛就能立刻睡着,晚上也不做噩梦。
“你在看什么书?喂,问你话呢!”
文清寒年龄小,养尊处优惯了,在港城家里便是个小霸王,最讨厌说话的时候无人迎合,拉低存在感。
徐舒意疲劳至极,心里将商靳沉臭骂无数遍,颇为冷淡道,“《骨科手术入路解刨学》,明早九点钟要做股骨头坏死剜除手术,提前看一遍能更快熟悉手术流程。”
——还有什么需要回答的吗?少爷。
徐舒意等着小黄鹂少爷的十万个为什么,文清寒反而再没办法张口。
因为有人从后面一把捂住他的嘴,像养鸟人用黑布蒙住鸟笼,防住鸟的惊撞,借以驯服。
而后露出一具高大如山的挺拔身影,捂着小黄鹂的模样更像掐住一支提线木偶。
商靳沉笑说,“知道这间宅子叫什么?这是四进四合后院里的正房,以东为尊,是住当家主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