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夕让人保持原先?姿势,他冲田恬扯了下嘴角:“……”
反倒是?柳相旬满头雾水:“对我打什么哑谜?”
田恬端起碗一饮而尽,脖子前伸示意柳昭夕帮他擦干嘴巴,却在?男生拿起餐巾时躲开,呲呲小牙笑得嚣张。
“想得美。”
反正距离还有柳昭夕走,怎么也有两三天的时间,田恬想等着他出发的那天再说,一蹦三跳离开餐桌,对还未反应过来的俩兄弟挥手。
来这么一趟,最?起码也有三五天不用见柳老爷子,田恬开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多做停留,哪有小猪放出圈还哼哼唧唧不动的。
见他如小鸟扑棱棱飞走不见,柳相旬这才放下一直端着的茶杯,打量视线落在?柳昭夕身?上,得后者一个?冷不丁的白眼。
柳相旬挑眉的表情很耐人寻味,又带了探究,压低嗓音追问道:“你有跟他说,所谓的留学不过是?……”
“但确实会离开他。”
话题再一次被岔开,身?边骨碟里还有田恬吃剩的半块火龙果,柳昭夕收回视频:“别动他。”
“以前男友的身?份命令我?”
柳相旬也学田恬的模样呲牙,不过他没有那股灵动气,倒有点像护食的杜宾。柳昭夕垂眼,在?前面加了个?限定。
——没有主人的流浪狗。
餐厅寂静。
窗外梧桐树枝摇动,呼呼啦啦,一时仅听碗筷碰撞声。
柳相旬因为工作事?务离开,直到佣人上来换了壶清口的茶,柳昭夕才堪堪回神,思绪再度飘到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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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很不喜欢田恬拒绝。
不过也很少跟他提要求而已,满打满算也就刚才那一个?而已。还来不及追究,已经到了柳老子规定的时间,他只能告别,等谈完诸多事?项准备离开时,老人忽然冒出来句。
“小甜最?近怎么样了?”
“还好,挺能折腾。”
柳老爷子虽然未过度追问,仅是?不轻不淡嗯了声,柳昭夕听出话中另外的意思,稍微组织下语言回复。
“他好像并不太能接受我出国。”
“哦?”
“闹脾气了,我跟柳相旬哄了好久才勉强同意。”柳昭夕一字一句回。
谁知老人反问道:“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没你们?俩中的谁不行,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就算你们?有订的娃娃亲,我看?小甜也不是?多在?意,不如改天找个?时机直接取消不做数……”
“他在?意!”
等老人抬眼,柳昭夕这才意识到自己音量过于激,稍稍稳定情绪,才软和下态度。
“现在?还因为我不在?,偶尔使小性子闹闹脾气,还是?小孩子气,旁人宠不得的。”
“我看?相旬那小子就挺会哄,不是?还在?后背刻了串小甜的名字?多大的人了也不知轻重,简直就是?胡闹!”
话虽这么说,柳昭夕觉得老爷子不像是?生气,他坐在?梨花木椅静默,脑海中却飘过田恬搂住被子喘息的模样。
面容分明清纯如池面荷花,身?下如藕丁入泥般泥泞,极力控制思绪不被欲望侵占,睁大双眼伸手来推自己肩膀。
还真是?……让人想欺负。
柳昭夕停顿片刻,刚要回话时,老爷子合上文件,递给身?边警卫员示意对方出去,书?房就剩他们?两人,老爷子才道出今晚叫柳昭夕来的目的。
“他最?近没犯病吧?”
老人端起茶杯抿了口,忽略掉柳昭夕瞬间发白的脸,原本耷拉的眼皮微微上抬,瞳孔不含丁点浑浊,着实不像他这个?年纪应有的状态。
“……”
柳昭夕并非哑然,而是?不知如何?开口,柳老爷子可能也是?随口问问,但潜意识所传达的意思,已经将田恬跟某些人画了等号。
“连医生都说,那不是?病,仅仅为某种不太好的情绪。”柳昭夕木然开口解释,即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这些:“接触外界效果比在?家治疗好,您放心吧。”
“导火线就在?这儿,你说呢?”
柳老爷子轻叩两下桌面,望向长?房嫡出的孙子,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隐隐有了他父亲的气势,不过还欠点心狠手辣的威压。
送去柳父待过的学校也好,可惜不是?从中学时期开始培养,这成了老爷子心底的稍许遗憾。
空气稍稍凝固。
“我明白您的意思。”
到底是?柳昭夕先?低头:“一年里父亲只偶尔回来,那晚不过是?场意外,田恬后来也说,关?于这些事?他早就没了印象,柳叔叔作为养育他的长?辈,他们?之间自然没有……”
声音卡顿了下。
柳昭夕看?着老人不动声色的脸,咽下牙齿与血吞。
“没有任何?隔阂。”
——咔哒。
茶杯平当?当?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