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颜宁和叶赛面面相觑。
是甄真没错了。
宋颜宁跟叶赛跟在甄真后面,承受着小朋友们的注视洗礼,两人手脚僵硬,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宋颜宁跟叶赛跋山涉水的来这里,自然是为了甄真。
一年前,甄真研究生毕业后参加了为期两年的支教,决定来云南山区支教两年。当初她做这个决定之前头一遭没跟任何人说,到了确定以后才告诉了叶赛。叶赛这么身经百战见多识广的人也吓了一跳,没想到甄真以前说去支教竟真不是开玩笑。
甄真来云南这一年,跟叶赛她们的联系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一共就打了三次电话,前两次还因为信号不好说了几分钟就挂了。
就知道一件事,甄真支教这地方大环境挺艰苦的。
通了几次电话,叶赛打算来这里看看,宋颜宁知道她的想法,还非要跟她一起来,这就拖到了世锦赛以后。
甄真带着宋颜宁和叶赛到了她的宿舍——她的宿舍就在学校里。甄真有课,带她们来宿舍以后就赶紧回教室了,留叶赛跟宋颜宁在小屋子里不知所措。
整个屋子面积很小,地面还是板砖的,屋里的大件儿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洗脸架。叶赛扫了扫那张一米宽的小床,床上面的蚊帐用绳子左挂一下又牵一下的勉强撑起一个空间。桌子是教室里学生都用的那种矮桌,堆了不少书本,桌子矮,前面放了个小马扎。唯一的插座旁边是一个很小的电饭锅。
叶赛摸了摸床单,有点潮,她直起身来掐着腰长长的叹了口气。环视了一下四周,没忍住,又叹气。
宋颜宁一屁股坐到床边揉了揉又疼又酸的腿:“你也赶紧坐吧,别挑了。”
“我不是挑,”叶赛也坐下来,“我就是觉得甄真这孩子,虽说不是养尊处优,可从小到大也是没洗过碗没做过饭的主儿,我都想不出来她在这咋过的。”
“是哦,”宋颜宁赞同的点点头,“所以我还挺佩服她的。平时她胆子又小人又内怯怕生,竟然真的决定来这支教,主意够大的。”
叶赛眼睛眯了一下,没说话。
甄真上完课时间已经不早,她重回自己宿舍,看到宋颜宁和叶赛在床上已经睡着了。她没叫醒两人,到外面跟同自己一起在这里支教的女孩一起去村里换了一点肉食。宋颜宁跟叶赛本来就饿,闻到那点香气都醒了。
“醒啦?醒啦去洗洗脸,吃饭了!”甄真大声的招呼她们。
床上还没完全清醒的两人抓着蓬乱的头发一脸茫然。
叶赛能感觉出甄真的那点不对劲。
她看起来兴高采烈——应该的,毕竟她们来看她了嘛。但她说了很多话,她声音比以前大了许多,问了很多问题,在吃饭的时间里她的嘴几乎没停过。
叶赛罕见的惜字如金,倒是宋颜宁见了甄真亲切,一反常态的开了话匣子,两人咕噜咕噜说了好多话,吃完饭还没说完,三个人一人拿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外,看天空缀满星星。
叶赛听宋颜宁跟甄真聊了半天比赛,听甄真跟宋颜宁说了半天她的学生,在两人口干以后还体贴的一人递了一杯水,终于等到她俩把话说累了。
“颜颜,”叶赛看向宋颜宁,“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宋颜宁这时候聊得正兴奋,现在被点了名要去睡觉自然是扫兴的,她有点不甘心:“还早呢。”
“去睡觉吧,”叶赛坚持,“今天你享受特殊待遇,睡那张床,快去吧。”
宋颜宁感觉叶赛似乎是有话要跟甄真说,她犹豫了一下:“那好吧……”
说的不甘不愿,走得慢慢吞吞,但叶赛没阻止她,甄真也没叫住她,宋颜宁到底是回房间了,甄真还体贴的给她带上了门。
然后甄真又坐下来,这时候只剩了她跟叶赛了,蚊子咬了满胳膊的包。
“你们来了我真的太开心了,你不知道,我刚来那几天可不适应了,我还记得我那时候三天就吃了一顿饭,一天睡不了四个小时,我都怀疑我认床……”
“所以到底为什么来支教?”叶赛突然问道,然后拍死一只吸血的打蚊子。
“我很早就想了啊,我不是以前跟你说过吗。”
“难道没有陆一非的原因?”叶赛突然反问道。她咬字清晰,虽是问句却说的不容置喙。
一瞬间,甄真的脸僵住了,但很快调整过来:“你果然知道了呀。”
“打从你来这的时候我就奇怪了,”半晌没说话的叶赛看着不知所措的甄真,再度说道:“你刚走没多久陆一非来找过我,问我你去了哪。”
甄真脸色有点苍白。
但她还是强打了精神解释:“我当初跟他说了的,看来他以为我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