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背负着三个名额的压力,对于宋颜宁来说,单兵作战的她只能拿到亚军以上的成绩才能完成任务,在当时丹尼洛娃横行赛场的时代,对其他女单来说只能竞争亚军。而那时候的宋颜宁需要跟多少人竞争亚军?平井千夏、黛西·摩根、塞米诺娃等人,这些都有可能毫无征兆的反超宋颜宁——这并不是耸人听闻,相反是太有可能的事,那一场世锦赛,几个花滑强国随时都有可能把人捧上来。
而金樱子在场外看着十五岁的宋颜宁,她面容如霜如雪,镇定的仿佛久经沙场的老将,长短节目皆是完美,那时的金樱子想起宋颜宁第一次参加成年组大奖赛总决赛时,因为短节目失误宋颜宁无措的哭起来,狼狈到几乎无法顾及到镜头。
一年时间,宋颜宁迅速的让自己成长起来了。
不是成长为一个成熟的花滑选手,而是成长为一个优秀的顶尖女单。
后来的这些年里,金樱子每每回想起那次的世锦赛,《死神与少女》节目结束时宋颜宁抱膝的endingpose,那时她以为是宋颜宁无奈叹息的对世事的妥协,后来发现,那其实是宋颜宁蓄势待发的伏击。
金樱子想了又想,都觉得自己做不到。
做不到像大自己仅仅一岁的宋颜宁这样,以这样的心力跟意志一步一步踏过这漫长的岁月,这其中的酸甜苦辣,这其中彷徨无措的时刻,除了宋颜宁,估计没人能懂。
“你知道吗宋颜宁,其实在你之后,我们这些俱乐部选手再参加比赛的时候就容易多了。”金樱子说道。
宋颜宁并不是第一个登场的俱乐部选手,姜潇是第一个,但那时候的姜潇是完全没有话语权的,亦或者说,从来没有人认为俱乐部选手能够有像样的实力,体校出来的运动员依然无形中带着一种“贵重”。
宋颜宁的出现,让俱乐部选手成为国家队也认真考虑的对象,以俱乐部为单位参加参赛的选手在比赛中获得好的名次也会被通知愿不愿意参加国际比赛。金樱子当年以俱乐部身份参加青年组比赛,国内集训国际名额等一个也不少。
这很大程度上是宋颜宁给裁判或国家队观念上的改变。
“没有,俱乐部选手的发展是必然的。”宋颜宁浅淡的说道。
人民经济水平提高了,精神需求有了,俱乐部也多了,设备也完善了,像花滑这样小众又对个人艺术素养和身体素养要求比较高的项目,自然就有人参与了。
金樱子只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但是你还是很特别的,宋颜宁。”
金樱子从不喊她前辈姐姐什么的,一向直呼其名,也不是说不礼貌,她就是觉得两人同龄人没必要那么生疏。
“你在,我们总是觉得很安心。”金樱子轻轻说道。
说完她冲宋颜宁笑了笑,眼神真诚纯粹。
就像那年世锦赛,她看到宋颜宁长节目后背弓起的曲线,一瞬间她心中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她知道宋颜宁从不让人失望——并不是说她总是夺冠,而是她身上的那股劲儿,让人总是能愿意看她的节目,永远都心甘情愿的送上祝福,哪怕名次不尽人意,她的节目也不会让人失望。
宋颜宁于如今的中国女单,宛如海中灯塔,一直亮着,每一个练花滑的中国小姑娘,不管有没有成为专业运动员的志向,至少她们在被采访的时候,写下的目标不再是云静恩这样的名字,而是宋颜宁。
“我很高兴这周期能与你并肩作战,也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到你。”
金樱子对她笑。
成为宋颜宁的战友,她觉得很幸运,追随她的脚步,她也从不后悔。
一周以后,宋颜宁与李言蹊登上去韩国首尔的飞机。
北京冬奥会前的最后一场世锦赛,事关北京冬奥会,整个国家队从选手到教练甚至是解说员倾巢出动,来到韩国首尔准备一场盛大的赛事。中国队如此,其他国家也不遑多让,花样滑冰作为冬奥会最受重视的项目之一,在冬奥会项目中一向人气颇高。
宋颜宁到了赛事准备的酒店就看到很多熟面孔,她跟李言蹊安顿下来后就去找先去找郑胤,跟国家队汇合后再去准备比赛。
宋颜宁以前也来过韩国比赛,韩国虽然是第一次举办世锦赛,但之前举办过不少次的四大洲,宋颜宁就参加过一回。
韩牛她没吃过,明洞她也没逛过,当初第一天吃了泡菜,莫名其妙的闹肚子,来了以后参加完比赛人就走了,自然那次的比赛她也出现了失误,好在拿了第一。
宋颜宁为此这次特地让李言蹊带了点料理的材料,她跟李言蹊来之前就说好,要么他来给她做料理,要么他找锅碗瓢盆让她自己做料理,反正这次她是绝对不会去酒店里吃泡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