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坚硬,而她柔软,柔可制刚。
何止是制,她这是想把他给毁了。
赵泠的喘息渐重,眼眸清润含雾。放下护在她后颈处的手掌,转而轻轻握住摁住自己肩膀的那一只手,拇指摩挲着她纤细手腕上微微突出的骨骼。
他问道:“我,你要吗?”灼灼的目光锁住她的脸,不愿放过她脸上任何一点细节。
吴之筱觉得现在棘手的不是他问的话,而是他的手,那只看起来就能把她手腕折断的手。
赵泠这样好看的人想来是从未被拒绝过的,若是自己不识相地摇头说不要,他会不会恼羞成怒,然后对她行不轨之事?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最后她是如何从他手中逃开的,只有赵泠自己知道。到底是不忍心,她眸色稍稍一变,手上慌急又奋力地一甩,他这位身手绝佳的人就这么松了手。
吴之筱轻而易举从他怀里逃脱了。
还不忘带走他的鱼。
她带走他的鱼时,还语速极快地向他保证道:“那个,我不是不想要你,你别误会,你这么好看,我哪里舍得?我答应你,我会把以前的事都记起来的,丢脸的事也好,羞耻的事也好,我都会努力记起来的,等我记起来了,我再来回你这个问题。”
还算有点良心。
那日过后,她向州衙告了几天的假,并不是因为赵泠,或者说不全是因为他。
那日从临江岸边回来,路过公主府时,吴之筱看到了她阿姊的马车停在了公主府门前,心生好奇,便进了公主府去看看阿姊来公主府做什么。
吴之筱入公主府就像入自己的家一般,并不需要守着这样或是那样的君臣规矩,直直往里面进,也正因如此,她听到了她不该听到的话。
“安阳公主,将阿筱与赵家七郎调到一处共事,是你的主意吧?”
“不瞒二娘子,是我的主意,阿耶也觉得甚好,便应了我,二娘子觉得不好吗?我看这两人相处得倒也不错。”
“你明知阿筱与赵家七郎此前种种,却偏要让赵家七郎出现在她面前,是想利用赵家七郎来恢复她的记忆,是吗?”
“是又如何?吴二娘子来质问我,是怕笑笑记起什么对你不利的事吗?”
阿姊突然噗通一下双膝跪在了安阳公主面前,这是大礼,安阳公主都吓得站了起来,大吃一惊。
阿姊向来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她自有她的风骨和自尊,跪下来低声下气求别人这样的事,她是从未做过的。
阿姊声泪俱下,哀声求道:“安阳公主,阿筱记起来也好,没记起来也罢,我只求你,求你不要把她从我们身边抢走,你们已经夺走了我的父亲,现在你们还想夺走我的妹妹吗?”
安阳公主后退三步,怒道:“她是你的妹妹,却也是我的姐姐,我唯一的姐姐!!和我一母同胞双生的姐姐!!你父亲当年为了挟制我阿耶,生生把她抢走,现在我凭什么不能把她抢回来!你们吴府留着她,不就是想利用她来威胁我阿耶吗?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好人吗?”
太初十三年,宸妃出双生女,长女出三日即薨,圣上闻之甚悲恸,逾制封为永宁长公主,因年幼而未见发丧。
宸妃次女为安阳公主,圣上独宠此女,公主骄纵跋扈,然性纯善。
这是史官笔下提及宸妃长女的文字,寥寥数字而已,别无其他赘言。帝女曰公主,姊妹曰长公主,嫡女亦可曰长公主。官家当时无后,立夭折的宸妃长女为长公主,除皇太后外,无人反驳。
四月十九,大雨。
雨下得很大,砸落在屋檐上,瓦片砰砰砰像是有人遇着急事的敲门声。
吴之筱就是在这个时候敲他的府门的。
门房的小厮想着下这么大雨多半没什么人来,打了个盹儿,没听见。待小厮听见后,打开门时,吴之筱已经被大雨浇得湿透了。
小厮吓了一大跳,立马把她请进来到门房躲雨,拔腿就去通传。赵泠在内院听到屋门外小厮传话,说是吴通判来访,问他是否接见等语。
赵泠不等小厮把话传完,只听得“吴通判”三个字,就急匆匆跑出屋子来。
后面有小厮急嚷嚷着:“赵知州,蓑衣不穿上,那雨伞也得拿一把的呀?!”
他没听到。
在门房处等候的吴之筱正双手抱在胸前,哆哆嗦嗦,跺脚来取暖。浑身都湿透了,水珠儿沿着衣角处嘀嗒嘀嗒落下。绯色的官服被淋成暗红色,湿哒哒的贴着身子,显得她越发单薄弱小。
她瑟瑟发抖,双唇泛白,头发一绺一绺挂着雨珠,袖子也是湿得能拧出水。挂着水的脸,渐渐因滚烫而红。
赵泠远远地就见到她这副可怜模样,蹙着眉,大步走近她,口中急道:“这么大的雨,你非得出来淋着?是觉得受风寒而死没那么痛苦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