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泠偏过脸,目光落在她绣满遍地折枝花的襦衫袖口上,那袖子里,藏着一只跃跃欲试的小手。他探入袖中,趁她不防备,一把握住她手腕,顺势五指交缠,每一根修长有力的手指都紧紧扣住,不让她有任何甩开的机会。
吴之筱的小手都快被他揉碎了,疼得微微挣扎,低声提醒他道:“这位郎君,男女授受不亲,请你自重。”
“昨晚床上缠缠绵绵,下了床就冷冷淡淡……”赵泠手上暗暗使力,道:“你真把我当做你的良人枕,用完就丢开?”
昨晚吴之筱是在赵泠屋里睡的,还嫌他屋里的被褥太薄,床板太硬,折腾了好半宿才安安稳稳睡去,早上还是赵泠把她抱回她屋里去的。
“床下也不是不可以缠缠绵绵……”
吴之筱挑眉道,眼眸若流莹,脚下一转,裙摆飘扬,长发拂风,使了些小小的力气将赵泠生生拽到一窄窄的小巷子里。巷内两边高墙中,斜逸出几枝初春桃花,含苞待放,似在低眉浅笑。
不等赵泠反应过来,吴之筱就踮起脚尖……努力踮起脚尖……用力踮起脚尖……
“赵子寒,你不许仰头!不许!!”吴之筱不满赵泠这般高高仰头不让她得逞的模样,气恼地抓住他领口要把他给扯下来,手上刚要用力,唇上就覆上一层暖暖的柔软。
枝上莺儿娇啼,花下万般旖旎。耳鬓厮磨,杏眸迷离,檀口轻盈最可欺。
赵泠的左手稳稳托住她后颈,右手绕到她后腰处,将眼前这温香软玉按入自己怀中,小心翼翼而又有些霸道地碾磨她的温软和绵暖。
气息清甜甘冽,勾魂摄魄,却不能太久——她还不会调整呼吸。这才半晌她便窒息得双眸盈泪,小脸透红,胸前剧烈起伏,小手抓着他的衣襟要他放开她,脚下还急急跺着他的皂靴。
就她这般,还有得磨的。
她只是想偷偷摸摸地勾一勾赵泠的手指,却不知赵泠会五指紧紧交缠住她的手不放;她只是想浅尝辄止地亲一亲他的唇,却不知赵泠会深深噙住她的唇缠绵到喘不上气;她是想用尽全力紧紧抱住他,却不知她的力气远远不够,总也抱不牢,更不知赵泠能将她紧箍入怀,抱得她快要窒息,心跳骤停。
她不知道的事,赵泠会慢慢让她知道。
赵泠替她细细擦拭唇角口津,而她气喘吁吁地靠在他肩头缓缓调整呼吸。气息好不容易平稳后,她回味地舔了舔嘴唇,居然犹觉不足,说道:“是甜的。”抬起头来,冲他的唇眼巴巴地望着,讨糖吃的小孩子一般。
赵泠忍不住轻笑道:“大夫说了,不能吃太多甜的。”话毕,理了理她前额的发丝与她身上有些凌乱的衣衫,便牵着她的手走出了这桃花树影掩映的窄巷里。
她在后头道:“大夫也说了,心情舒畅最重要。”
赵泠说道:“大夫还说了,不能做太激烈的事。”声音喑哑,压抑着燥热。
“这算激烈吗?”
“…………”
赵泠不知该如何同她解释自己适才身体内外的剧烈反应,他现在喉咙里燃着欲/火,血液沸腾,全身上下都紧绷着一根弦,这根弦断不断开全在于吴之筱。
“你不是最克制自持的吗?昨晚我那样,你都没怎样,刚才不过是亲了亲而已,你就这样……骗小孩呢!”
昨晚她哪样?故意趴在他身上,往他身上又亲又咬,惹出火来就利索地滚到床里面睡觉,可可怜怜地蜷缩在里边,让赵泠不敢再碰她,而她在角落里暗暗偷笑。
想起昨晚赵泠就冒火,回过头,轻咬牙关,嗓音沙哑,低声道:“你就是仗着我不会动你,才敢每次都这么过分的是吧?”
“……没有!!”吴之筱顿了顿,严谨地补上两个字道:“没有每次!”
几次而已,哪有每次?她哪里敢?
吴之筱只是想要看到赵泠被她欺负得眼眸泛红,耳根烫热却无可奈何的样子,没有掺杂一点情/欲在其中,更多的是觉得有趣。
赵泠很清楚这一点,任由她放肆,总有一日她会明白什么叫做抵死缠绵。
此时,两人已到了一个糕点铺面前。好几个大锅上架着好几个蒸笼,下边烧着炭火,上面热气腾腾,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做响,将糕点的蜜甜和蒸笼的竹香都给蒸了出来。
卖糕小贩见两人来,忙上前招呼,满脸挂着笑道:“两位买点什么?我们这个有春甜水糕、柳叶枣糕、千层薄花糕……”
“劳烦给我娘子一块千层薄花糕,不要淋蜜糖。”赵泠淡淡说道,并递给那小贩十几文钱。
“好咧!这就给二位拿千层薄花糕一块!!”
卖糕的小贩捧起上面三层蒸笼,用竹夹从最底层的蒸笼里夹出一块白花花软绵绵的薄花糕,扯一张油纸将薄花糕包好,并双手递给吴之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