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怎么了怎么了?『万法衰竭』并发症又犯了吗?”
约娜慌忙掏出手帕,踮起脚尖,一边抬手帮他遮住脸,一边附在他的耳畔轻声道。
“堂堂魔王大人,在弟弟、下属还有小屁孩面前哭成这样,你不怕丢人啦?”
“吾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汝了……”奥雷布吸溜着鼻涕。
“好了好了,我不是好端端地在这里吗?”
约娜用另只手拍拍魔王的脸蛋,又狠狠地往他脸上掐了他一把。
“我突然想起来件事。你当时,居然真的打算刺下去啊!如果我没能及时醒过来,现在是不是已经一命呜呼了?”
“好你个奥雷布,等你拿回魔力以后,就等着当一辈子的坐骑吧!”
“呜呜,对不起……”
“别再说对不起了!”
很可惜,唯一处在状况外的希樊纳斯先生,显然还没能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呃……怎么回事?家门口为什么这么热闹?是大魔女回来了吗?苏伦也回来了?莫非我是死了?难道这里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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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非常感谢诸位出手相助,我和老公才能够顺利乔迁新居。”
尚缇雅提起喇叭花裙摆,毕恭毕敬地向约娜众人行了个屈膝礼,祂身后那位面貌阴森森的男神,也跟着朝他们点了点头。
“哈哈,是啊,毕竟这里差点就成为凶宅了嘛!”亲王弟弟咧嘴大笑。
“艾德利殿下,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齐波冷冷道。
“嘛嘛,不过,结果总是好的。”
“尚缇雅大人与希樊纳斯大人有了新的住处,小西格继承了妈妈的魔法,贡德大人……呃……也算是证明了自己吧。”
约娜说着,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树枝。枝杈顶端,一枚娇嫩的幼芽正随风摇曳着。
“……当然,我们也拿到了这最后一味药材。”
她小心翼翼地将圣树的新枝收入囊中,随后缓缓抬首。
新生的白荆亦如往日,郁郁苍苍葱葱茏茏。叶隙渗出的几缕阳光,在树影间洒下斑驳亮点。
旧有的枯树则在飞速腐朽,作为新生代的养料,悄然融于尘土之中。
不知从何方传来一阵悠扬的琴音,似一首纪念逝去旧树的挽歌,又如一段迎接新生的颂曲。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博卡纳森精之乡。
精灵族们拥簇在被各色鸢尾干花包裹的铅棺旁,有些垂眸不语,有些掩面落泪。
“——至此,向我们在此次封印仪式中牺牲的伟大神使,伊茨女士,表示沉痛的哀悼。”
在那些绿色头发的森精之中,一抹夺目的灿金色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金色短发的女精灵抱膝坐在一旁的角落,怔怔地望着铅棺中那张微笑着的面庞。
“你是,来自意沙冰原的……”
一位年长的绿发女森精察觉到了这位金发的来客,轻轻折下一枝干鸢尾递到她的面前。
金发精灵愣住了。
见对方迟迟不肯接手,森精婆婆慢慢解释道:
“请收下这个吧。鸢尾在我们博卡纳森精的习俗中,代表着亡者对生者的牵挂。逝去的森精,能够通过鸢尾花向生者倾诉他们的遗言。”
“到刚才为止,这支鸢尾花不断地在婆婆我的耳畔轻声呢喃——”
“‘一直以来照顾伊茨,你也辛苦了,阿比盖尔小姐。’”
阿比盖尔双手颤抖着,接过那支干鸢尾。
她抽泣了两声,终于擒不住泪水,蜷抱着膝盖失声痛哭。
日起日落,生老病死。这是自然界的准则,任何法术都无法改变。
但是……
逝者如斯,生者已矣。
带着亡者的思念向前而行吧,阿比盖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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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诸位下一步有何打算?”
尚缇雅抱臂倚在门上,把好几次想往房里钻的希樊纳斯结结实实地堵在门外。
约娜思忖片刻:
“小西格说他想在博卡纳多呆几天,就和贡德大人一起回尼德威阿尔吧!教会那边由我来解释就好。”
“我们的话,唔……既然圣树的新枝已经弄到兜里了,那么接下来唯一棘手的,就是人鱼的眼泪了吧。”
尚缇雅:“诸位要去亚特兰蒂斯?我倒是可以送你们一程。”
“我我我我…我就不奉陪了!祝各位,那个……一路顺风,玩得开心……”
希樊纳斯一边哆哆嗦嗦地说道,一边鬼鬼祟祟地往树洞里挤,又被尚缇雅一脚踹了出来。
艾德利不屑道:“犯不着女神大人亲自出马,用我的『斗转星移』分分钟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