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回家去吧。”
众人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齐齐望向林束。
“这里是战场,不能供你们玩乐。”林束的唇角勾起,那种带着微微嘲讽的表情就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在了这些念虚宗弟子们的心头,
“素质不行的废物上了战场也只是送死,我这里不需要只会送死的工具。被遣回宗门的,可以回宗门等待消息。”
如今煞气四处肆虐,扰得民不聊生,念虚宗为平定煞气几乎是倾巢而出。现在还留在宗门的不是刚入阁的小弟子就是年迈到寿元将近早已拿不起武器的老人。
是以他们虽然嘴上说着不想给人卖命,却也从来没有真的动过回去的念头。
回去做什么?
明明有能力却不出手,非要像个懦夫一样龟缩在宗门,只能每天焦灼等待着自己的师兄师姐给自己带来消息吗?
不可能,因为这是耻辱——
这是一种耻辱。
他们是念虚宗的新生代,能考上念虚宗,就说明他们在同龄人之中已是翘楚。
更何况他们早就做好了舍身忘死的准备,他们是名门弟子,自有他们的骄傲矜持,不允许被人亵渎。
哪怕是林掌门也不能这样辱没他们,众小弟子没有一个服气的,此时也顾不上害怕了,纷纷站出来表明心意:“林掌门,我们会不回去的。”
“林掌门,你不要小看我们!”
重重声音七嘴八舌混杂在一处,勾起了楚阑舟藏在心底里的幽远回忆。日光下,她颔首,冲着众弟子微微一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几句话就被调动起了情绪,几个弟子在宴梦川的安排下自发分成了两个队伍,一队守着星幕,一队前往村庄探查。
不过路上实在是有些寂静。
一行人一言不发,往前行了好几里后才有弟子喃喃道:“林掌门刚刚是不是笑了?”
林掌门嘴角的弧度转瞬即逝,轻巧地像是一片清甜的桃花,虽然只有一瞬,却让众弟子记忆犹新。
另一个小弟子也跟着喃喃:“太快了,我还来不及看清。”
“美人看骨不看皮,我有种预感,林掌门展现出来的不是本相。”另外一个弟子插话道,“她其实应当是个美人。”
那小弟子不满他的话语,驳斥道:“油嘴滑舌,你有本事当着人家的面说去。”
“啧,我可不敢。”小弟子在这方面倒是非常诚实,“我买过林束比剑时候录下的留影石,那时候还想着若把对手换成我,或许还能扳回一局,现在想想还好我当时没去。”
当时看留影石隔了一层画面还没有感觉,现在亲眼见到了林束,他真正意识到“境界差的太远,甚至连讨论成败的意义都没有。”这句话的意思。
“你就吹吧。听剑痴说她的剑法融汇万物,变幻莫测,是极精妙的。”
都是平辈,他们之间也没什么要讲的礼数,其他小弟子听到他这么“狂傲”的发言立刻嘲笑起来。
“我就随口说说,你们怎么能拆我的台呢?”那小弟子被嘲得佯做恼怒,“不过元老头子总说自己当年带过一个徒弟,也是同林掌门一般,剑术奇诡,集百家之长,是那什么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剑道天才。”
元长老是教习内门弟子剑道入门课的先生,几乎每个内门弟子都听过他的课。自然也都听过他成天挂在嘴边的那位天才的故事。
听到这弟子提起,众人很有共同话题:“这老头天天念叨,耳朵都快长茧子了。我还特意溜去长老房里查过弟子档案,都没找到过这位前辈的档案。”
“柳长老的房间你都敢去,你是真的那个。”他旁边的弟子闻言十分敬佩,比了个大拇指表示敬意。
那弟子苦兮兮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唉,别提了,挨了好一顿毒打,仨月,整整仨月没能下地。真的,惹谁都不能惹学体术的长老。”
另外一个弟子神秘兮兮压低声音:“你说那弟子真的存在吗?不会是元长老编出来诓骗我们练剑的吧?”
他这话一出口就引得了众人的嘲笑:“呵,劝你练剑还需要骗?直接把宴师叔摆出来不就好了?宴师叔可也曾是他的弟子。”
“那哪能一样呢?”那小弟子潇洒地挥了挥手,“宴师叔自我们出生起就是巍峨高山,遥不可及。但若真的像元长老讲述的那样,就说明宴师叔在尚且还是内门弟子的时候其实也不是事事第一,或许也会像我们一样比输过剑,然后半夜躲进被子里偷偷哭泣,发誓下一次一定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