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静姝皱了皱眉,正想说话,却又听到那掌门说:“只不过后来被人抢了。”
听起来确实很惨。
修真界夺宝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念虚宗掌门被抢还真是件奇事。先不论何人有那么大胆子,但修真界夺宝多半为了修行,流云缎再珍贵也不过是个装饰的玩意儿,况且就那么一点布料,能炼制什么法器,而且既然都打算抢念虚宗的掌门了,单独抢扇面干什么?
穆家家主揉了揉眉心,心道小家族出身的人就是小家子气,她只以为贺极意在提条件,也懒得去探究其中的这些令人费解的逻辑:“穆家不缺流云缎,贺掌门要是有什么仇人受了什么委屈,穆家也可以替你寻仇。”
“丢了也好,丢了刚好不心疼。”贺极意微笑着站起身走到了宫淮面前,“因为这把扇子,原是不需要扇面的。”
当时有人送他流云缎,他寻了好久都没有寻到与其相匹配的扇骨。
所以,他灵机一动,想到了别的替代的东西。
毕竟当了念虚宗的掌门后,能留给他动手的时机越来越少,哪怕再好的法器,没了对手也就没了用武之地。
穆静姝心里暗道不好,只不过她并不擅修行,只能来得及张口提醒一句。
“宫淮,小心!”
可惜太迟了。
宫淮尚且还未理解穆静姝语气中的含义,就看到了贺极意手中的折扇好像变了。
他瞪大眼睛仔细探究,才终于看清了,原来是那折扇里的“太”字头上忽然多了一点,变成了个奇怪讹字。
那道多余的一撇越拉越大,在白色的扇面上拉出一道尖锐的痕迹.......是红色的。
那是什么?
疼痛感席卷全身,他伸出手,抚摸上了自己的脖子,只摸到了一手粘腻的血迹。
原来.......原来,是自己的血。
轰!
贺极意动手动得让人猝不及防,等穆家这群弟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宫淮早就已经倒在了地上,无人敢上前,最后还是君儿健步走到宫淮身前,探了探他的鼻息,而后冲着穆静姝摇了摇头。
“好可惜。太久没动手了,有些手生,没割干净。”贺极意甩了甩折扇,将展开的折扇抵在唇边,“穆家家主,这壶茶还没煮开,何必着急呢?”
他这一招突然发难委实出乎所有人意料,在场有些原本正被自己的弟子压着打的世家家长老们早就压着一股火气,看到这一场景,竟没忍住起身叫好道:“掌门,快杀出去!……啊!”
他还未说完话就被自己的弟子一刀穿了胸,剩下还活着的长老们看到逐渐对自己展开杀意的其他宗门的弟子暗道不妙,纷纷逃窜了起来。
穆静姝脸色难看:“原来贺掌门还藏了这一手,倒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众人皆知念虚宗掌门在武道方面没有建树,平日里只一心钻研念虚宗的建设,谁能想到,此人还藏着这样一手好武艺。
更何况掌门向来温吞,出手竟是杀招更加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过奖了。”贺极意微笑道:“我说过,趋炎附势的小人是学不好剑的。”
堂堂剑道宗师被其他人一招斩杀,倒在地上的样子就像是个笑话。
奈何穆家威势在前压着,大殿里无人敢答贺极意的话。
不对……还是有人敢的。
“哈哈哈……”笑声从偏僻的角落传来,秦星原提着刀站起身,和秦家所有人一起。
穆静姝脸色难看,她摆了摆手,穆家弟子将他们团团围住。
贺极意出人意料的举动太多,她不打算再劝降了。
没有灵力,无论是贺极意亦或是秦星原亦或是那些秦家晚辈都打不过这些弟子。
但他们也不需要打过这群人。
扇面上的血迹逐渐蔓延开来,将纯白的扇面染成鲜红。或许沾染了穆家弟子们的血,但显然自己流的血更多。
秦家人各各修行的都是些爆裂的刀法,秦星原更是其中翘楚,大家和疯狗一般受伤越重打得越狠。贺极意则完全就不像是个正道掌门,出手狠辣刁钻,两者联合在一起,倒是让穆家人吃了不少的亏。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清流不清,明月不明。”巫家家主叹息一声,对着门外黑沉沉的天空,念出一句悼词。
这是当年巫家长老废了半身修为气运才得出的断言,如今他又对着对着满是鲜血尸体的大殿念出,就像是一个含着诅咒的谶语。
他这话一出口,原本濒死的秦家人复又爆发出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