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道:“盒子应该出于穆家商铺。”
不过穆家香料铺子开得极大,也有与凡间交易往来,一个盛放香料的盒子而已,作不了什么证据。
他看着楚阑舟,将唇尖咬到发白,楚阑舟上前一步,站到了他的身边。
而后轻轻牵了牵他的手。
人群里,众人视线皆聚集在张镖头的身上,张镖头将手里的鹅毛捧起,小心翼翼地放入火中。
鹅毛微微闪着光亮,未被点燃就猝然消失。
众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仿若看到神迹,皆是尖叫笑闹起来。没有人看到正站人群角落里牵着手的两个人。
货物燃起的火光未曾熄灭,是不是发出噼啪的断裂声,宴君安手里牵着一团温热,只消偏头就能看到女子怀着笑意的瞳眸。
此时此刻,宴君安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如今身在凡间,他们隐姓埋名同凡人呆在一处,好像就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凡世夫妻。
手中的温度像是幻梦一场,宴君安眼眸微垂,一动都不敢动。
他不敢动,牵着他的那只手却没放过他。
手心被轻轻刮了一下,宴君安指尖微曲,睫毛狠狠颤了颤。
先是一撇,又是一捺,楚阑舟在他的手心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她似乎刻意促狭,画完之后还在他的手心捏了一把。
酥酥麻麻的痒意直窜到心脏,宴君安不得已垂头将作怪的手指紧紧攥住。
楚阑舟是记仇的。
当初他在念虚宗的所作所为被小师妹记在了心底,今日变本加厉报复了回来。
宴君安不用回头就能想象出此时楚阑舟是个什么样的表情,耳根已经全红透了。
在做正事呢,怎么能这么不正经?
过犹不及,再斗下去保不齐要激怒宴君安。楚阑舟意犹未尽想要收回手,拉了拉却没有如愿抽走。
小仙君耳根的绯红有隐隐向脸上攀登的趋势,动作上却死拉着她的手不松开。
楚阑舟:……
系统仿佛抓到了证据,在她的脑中扯着嗓子道【你看看他,他明明超爱的。】
别的不敢保证,宴君安这种人系统可看得太透彻了,虽然成天把自己伪装成稳坐钓鱼台云淡风轻的钓手,其实背地里早就咬死了楚阑舟递过来的鱼钩。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系统眼里此人明明就是个抖m变态,也就楚阑舟滤镜深重还能把他看作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可怜。
眼看系统在脑子里越吵越大声,楚阑舟甚至有种婆媳争斗自己被夹在中间两难的荒谬感觉。
忙乱的安抚好一阵才把系统安抚地平静下来。楚阑舟抬眸冷冷注视着走到自己面前的“财”帮那个之前不断挑衅的男子:“你有什么事吗?”
男子表情怪异,但还是道:“你们兄弟的关系真好。”
言语中暗示自己看到了他们握手的画面。
楚阑舟想要抽出手,察觉到宴君安泫然欲泣的目光后,便不再动作。
左右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也影响不到后面的旅程。楚阑舟干脆纵容了他的小脾气。
她这坦诚的举动反倒引起了那个男人的误会。男人面露恍然之色:“我看你们不似寻常出身……怪不得,原来是这种关系。”
楚阑舟:???
系统贴心帮楚阑舟做翻译:【他猜测你们有龙阳之好。】
楚阑舟心想这怕不止是误会了这一点,搞不好连背景故事都给她脑补出来了。
想通其中关窍,楚阑舟皱了皱眉:“你之前,一直在试探我?”
当时这个计划也只是临时起意,有很多都没有部署周全,就比如宴君安的仪态太过端庄,哪怕穿着粗布凡衣也掩盖不住起出尘之色……种种难免会引起他人的疑心。
悯川各地风俗不同,但那些有名望的世家都不允许家中弟子与男子混在一处。那些动了心思的却被家长阻拦棒打鸳鸯的小情侣私奔出来的事情在悯川并不罕见。
看来此人并不像他之前展露出来的那般是个没什么脑子见识的草包,恰恰相反,他很有城府。
男人笑了一声,没有反驳:“大家都混迹江湖,难免提防些。”
说罢,他伸出手,冲着楚阑舟道:“我叫季承业,幸会。”
他的指腹处有薄茧,这种茧只能是握笔所致。楚阑舟的视线从那上头一扫而过,回握了一下,算是原谅了他之前的试探。
应该是常年奔波在外导致皮肤被染成了古铜色,但季承业浑身肌肉紧实,身形健硕,配上那双颇为锐利的眸子,换种角度来看也不是毫无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