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玉贞点头道:“我正是想到了这一节,才起了心思。”
方维却上前一步,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玉贞,我知道你生的又美,人也聪明,可是这样的女人,外头也很多的。我喜欢你,就是特别喜欢你那股不信邪不信命的劲头,别人都说难比登天也好,你非要拼了命去做成。你想去选那个药铺,我就帮你谋划,赚不赚钱也不是十分要紧。”
卢玉贞抱着他,又带点犹豫:“大人,万一……您要怎么办呢,万一要上下打点却没了钱,受了欺负……”
方维笑道:“你也太不相信我了吧,我也不是那样可怜巴巴的人,怎么把我说的跟可怜虫似的。”他又放了手,从怀里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笑道:“你是要当东家拿主意的人,眼泪可不能这样说来就来。”
卢玉贞嗯了一声,低头道:“我想了一阵子,也没什么好主意,回春堂又开在对面……”
方维用手指头指了指窗外,笑道:“这种法子,坐在家里想是没用的。多几个人想,就有用了。”
卢玉贞向外头看去,寂寂无人,正纳闷中,忽然眼睛亮了,“您是说……蒋夫人?”
方维道:“你做东家可以,说到管账管人,就欠火候了。蒋大夫更是差的远。你们要是想把它做起来,要一个精熟药铺规矩的人来做大掌柜,又要没有二心,我看除了蒋夫人,不做第二人想。”
卢玉贞点头道:“也是。”又看向方维:“您不是很不喜欢她吗?”
方维笑道:“人生在世,哪能只和自己喜欢的人打交道,不是自己把道走窄了吗。她那个人有些本事,当用则用,这是其一;其二,我看她对你也缓和了许多,我若是日后不在家,遇到什么大事,你也有个人能商量。她要是对你好,我给她打躬作揖也行的。”
她看着他,目光仍是游移不定。“话虽这样说,这也是一笔大钱,咱们得想清楚了再说。贸贸然就定了,可不大好。”
方维道:“那是自然。这几天咱们也多到街上走走,看看行情,你自己心里也有个数,这些采买、炮制、抓药,你虽比我懂得多些,到底是隔靴搔痒,里头内行的手段咱们是不晓得的。等咱们想好了,再去找你师父他们俩商量。”
卢玉贞踌躇道:“万一……”
方维笑道:“也没什么万一。你若是心里有主意了,咱们就不想别的。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虽然不能千金买美人一笑,但是买个铺子讨你喜欢,还是花得起的。”
她就笑了:“讨我喜欢,其实也不用那么费钱的。”
方维也笑了,拉着她的手道:“不要钱的事我也一直在做啊,就问你满不满意。”
过了十几天,他们选了一个午后,卢玉贞提着四样点心,方维抱着两件棉衣,到了金鱼胡同。
卢玉贞笑道:“大人,我觉得还是要弄些实用的,买些肉,再买两条鱼。”
方维点点头:“你说的挺有道理,他们可能也正需要。只是咱们是初次登门拜访,礼节先做足些,下次过来,自然就随意了。”
卢玉贞嗯了一声,敲了敲大门。
等了一阵,有人开门,卢玉贞见蒋济仁站在里头,脸上黑一道白一道,连忙问道:“您这是……”
蒋济仁见是他俩,也窘迫得很,自己用手背擦了擦,把脸都擦花了,笑道:“在厨房点火呢,半天点不着,尽是冒黑烟。”又叫他们赶紧进来。
他们进去打量了一下,是一个极窄小的院子,里头堆着些柴草杂物。
蒋济仁便请他们进屋坐。屋里陈设也十分简陋,只有些桌椅板凳,其他家具皆无。卢玉贞见蒋济仁忙忙地给他俩倒茶,连忙拦住道:“不要,我们自己来。”又轻声问:“师娘呢?”
蒋济仁道:“这几天出门买菜受了点风,一直咳嗽,我就让她在屋里躺着了。”
她就叹了口气,轻声道:“我进去看看。”便走到卧室去,见蒋夫人穿着家常衣服在床上合着眼睛躺着,盖着一层棉被,脸色很是苍白。
蒋夫人见她来了,便要下地。她笑道:“不必这样客气,你躺着就行。”
聊了两句,就看外头厨房又升起一股黑烟来。蒋济仁和方维两个人咳嗽着出来了,在院子里头深深呼气。
卢玉贞笑道:“这又是什么古怪。”进了厨房一看,她就明白了,拎起一根柴火出来扔在地上,笑着问蒋济仁:“是不是这两天在上门货郎那里买的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