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祝谈意的妈妈和他也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周扶光因为困倦而声音降低,嘟嘟囔囔:“什么原来的身体现在的你,不都是一个人吗……”
祝谈意低头,认真的纠正她:“不是一个人。我不是他,我从,很远很远的,东方国家来。”
这次周扶光没有回答他了——她闭着眼,呼吸均匀起伏,直接睡着了。
天上乌云散开些许,月光落在水面折射出一片粼粼波光,闪动在周扶光脏兮兮的脸颊上。祝谈意放轻了呼吸,肩膀上被贯穿的伤口因为那些缠绵剑气,还在源源不断的感知到疼痛。
但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安静的注视着周扶光,很久才飞快的眨一下眼睛,然后下一秒继续注视着周扶光。
极其少见的,祝谈意感觉到了一南极生物群每日梗新一无而二七污二爸依点郁闷。
他意识到周扶光也和陈玄乙一样,把自己当成了皇宫里那个被囚禁的小孩。但是祝谈意不想被周扶光认错,他想好好的告诉周扶光自己从哪里来,生活在怎么样的世界里,有着什么样的语言和习俗。
当这点诉求无法达成时,祝谈意感到难以言喻的沮丧。
*
要进上京,盘查比进武胜要严格得多。
显而易见,无论是周扶光还是祝谈意,他们的真实身份都不是可以大摇大摆从正当门路进去的。但在上京城外,也有许多管理松散的小镇。
虽然名义上是镇子,但实际上,上京附近的镇子可比镇龙村那种村镇要繁华不知道多少倍。
周扶光先是在布匹铺子里预定了衣服,又租下一间清净的别院,雇了两个临时做工的仆人烧水打扫。
袁野留在多宝囊里的凡间钱财足够多,而钱多能使鬼推磨。周扶光靠着大方花钱,在第二天夜幕还没降临时,就已经在新房间里泡上了热水澡。
新鲜伤口不宜碰水,但周扶光无所谓这点,拆了布条泡进去,直到热水面上浮起一丝丝血液的红,她还懒洋洋瘫着。这点痛对周扶光来说不痛不痒,修士的身体底子也不会因为伤口泡泡水就发炎。
对比之下,还是泡热水澡更重要一点。
泡完热水澡浑身都懒懒的,周扶光自己用新的纱布包扎伤口,换上新衣服。
衣服是烂大街又方便动作的款式,挑不出什么错处的碧青色,照顾了一下周扶光的性别,给衣领和袖口加了波浪花边。她整理了一下领子上卷起来的花边,心里想着真素,还是得有绣花的那种才好看。
她穿完新衣服,理所当然的想照一下镜子,结果第一眼看见的不是自己的漂亮脸蛋和朴素新衣,而是那头狗啃一样的白色短发。
周扶光站在镜子面前,脸上微微的笑容凝固。
一秒,两秒。
她闭上眼,又睁开,凑近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乱糟糟的刘海,自言自语:“这个头发吧……多看两眼,其实也挺好看。”
短倒是其次,主要是又短又乱,洗过之后有些过短的头发仍旧支棱着往上翘,有些稍微长点的,则滴着水贴在周扶光脖颈上。
周扶光用巾帕擦了擦头发,试图通过擦干让它看起来好一点;擦完之后白色的不规则短发像熟透了炸开的栗子一样,在周扶光视线里炸成一团。
她捧着湿透了的巾帕沉默片刻,干脆放下巾帕,用手随便一捋头发,就这样出房间门了。
临时雇佣来的仆人并不负责做晚饭——同时还有一件噩耗,当天晚上周扶光和祝谈意头对头清点了一下多宝囊里的财物,发现里面值钱的东西快要被用完了。
烛光闪闪,桌上那数量可怜的两尊玉佛和一个纯金打造的八宝阁,还有三两串珍珠项链,闪烁着财宝动人的微光。
周扶光适当反省了一下:“我们花钱太厉害了。”
祝谈意点头。
周扶光手指戳着那座金色八宝阁,唉声叹气:“总之,先从戒掉随手打赏别人这个坏习惯开始。”
祝谈意看了周扶光一眼——祝谈意收回目光,不做反驳,点了点头。
“虽然剩下的不多,但也够我们在这衣食无忧的住上两个月了。”
祝谈意:“在这,两个月?”
周扶光:“我们两都要养伤,暂时住在这里,边养伤边等顾千钟他们一家的马车过来。”
祝谈意一愣,诧异:“顾千钟?”
周扶光解释:“我们两没有通关文书,但如果混进顾家回京的队伍里,进入上京就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了——顾千钟之前被我救过,欠我人情,找他帮忙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