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祝谈意于之周扶光显然不同。
看着周扶光那种平静的脸,周棠波咬了咬后槽牙,道:“我跟你说一句实话,你不要被吓到。”
周扶光略抬下巴,风轻云淡:“你说。”
周棠波:“你跟他在谈情说爱。”
周扶光:“……”
她脸上一贯平静的表情凝固。
周棠波第一次如此明确的看见‘裂开’这种情绪,出现在周扶光脸上。而周扶光本人——在短暂错愕后,便感到茫然。
周棠波没有说谎的必要,而且周扶光也没有在她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
见周扶光沉默,周棠波补充:“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周仪景,还有周余霞,他们都知道。”
周扶光仍旧只是沉默。
她并不是因为怀疑周棠波才沉默,她不说话纯粹只是被震撼到了。毕竟周扶光只是失去了记忆,并不是失智。
她还记得自己的剑,也记得自己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正因为还记得这些,周扶光才觉得茫然——她实在想象不出,自己若是坠入爱河,会是个什么样子。
换个更直接的说法,她也会与人谈情说爱吗?
周扶光那自从失忆后就只剩下剑道的脑子转了两三圈,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自己跟人谈情说爱是什么样子,所以只好沉默。而且因为从周棠波嘴里说出来的事实太震撼,让周扶光在沉默之余,连脚步都不动了。
她停下周棠波也停下,她看周棠波周棠波也看她,周棠波看她时表情特别的信誓旦旦,就差在脸上写‘我说的绝对是实话啊’这行字了。
一直这样沉默下去也不是个事,而且一直沉默的跟周棠波对视会有点腻烦。
周扶光眉头一皱:“我为什么会和他……发展那种关系?”
周棠波摊开手,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啊。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你跟他就已经很亲密了。”
“你又没有跟我说。我的好奇心还没有重到要去问你的恋爱细节。”
周扶光:“……”
周棠波:“不过,关于祝谈意,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周扶光只是沉默。在长久的沉默后,她又重新开始往前走,夹竹桃低垂的花苞拂过她肩头,在她衣裳上留下浓重的花香味。
重新迈开脚步的同时,周扶光也重新开口说话了。只是她再度开口的时候,从嘴里说出来的完全已经是另外一个话题。
“你见过祝谈意——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棠波:“唔……祝谈意吗?不爱说话,很沉默,存在感也低,就是挺听你话的,你指东他绝不往西,你杀人他马上给你递刀的那种。”
周扶光:“我是问他长得怎么样。”
周棠波:“……”
周棠波干咳一声:“长得嘛——还挺端正的,没你白,不过个子还挺高,就是脸显小,有点娃娃脸。”
周扶光不满:“没有了?”
周棠波没好气:“我又没有见过他很多次!而且他存在感那么低,我能记得这些就不错了!”
虽然周棠波这样解释了,但周扶光仍旧很不满。
那又不是街上的阿猫阿狗——那是她周扶光选中的考核中道侣!周棠波不应该把眼睛擦亮点好好把人看清楚吗?
人没有看清楚就算了,连找也没有找到!
关于祝谈意为什么失踪,周棠波也说不出个因为所以然来。毕竟她又不是跟周扶光一路去的北海深渊,她在北海深渊遇到周扶光的时候,周扶光就已经是独自一人了。
突然多了个预定道侣,周扶光也没什么心情继续散步了。
她知道自己失忆,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按照侍从给她补全的过去——她以前似乎就挺叛逆的,十五岁离家出走,在外面流浪了许久,近日在北海深渊受了重伤才回到剑阁养伤。
虽然侍从们提到她在离家出走那段,总有些战战兢兢,但周扶光却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至少比起周棠波刚刚带回来的消息,简直是小事中的小事。
周扶光现在名义上还在养伤。
但她自己觉得自己的伤其实已经好了。之前一直窝在庭院里,只是单纯的不想出门;失忆了,看谁都没印象,懒得去重新认识人,干脆在自己家里躺着。
周棠波还要回长老院,跟那边问一些事情,所以跟周扶光说完祝谈意的事情后,便先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