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理解,难道我们以前认识?
但不管周仪景怎么去回忆,关于过去的记忆始终是一片空白。记不起来,对方有杀气,但街道上并非动手的好地方——更微妙的是,周仪景察觉到对面少女身上的气息,她的吐息频率与自己如此接近,好似他们练的是师出同门的剑法。
周扶光迈动脚步向周仪景走去,她走近时周仪景手指不自觉动了动,后背剑鞘内呆着的春汛剑发出一连串蠢蠢欲动的剑鸣声。
她目光严苛扫过周仪景的脸,直至两人擦肩而过。
肩膀错过的瞬间,周扶光手掌垂下,三更与五更重新安静下来。周仪景后背的春汛剑也安静下来。
刚刚气势分明一触即发,但二人却都按耐住了没有动手。
直到走远,周扶光才皱着眉,自言自语嘟哝出一句:“怎么看着不像是简单的失忆了,更像是脑子坏掉了?”
祝谈意:“啊?”
周扶光:“刚才我离他那么近,除了他背上的春汛剑有所反应外,他自己本身的反应居然那么平淡。”
周仪景没有动手倒是在周扶光的意料之内。现在的她可不是当初在大梁修为跌境还失了灵剑的倒霉鬼,周仪景若要现在与她交手,便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底牌是否够用。
更何况明玉城并不是适合私斗的地方。
周扶光与周仪景在大梁那一战,只能说前置条件天时地利人和,若位置交换,她遇见周仪景落入同样境地,也很难忍住什么都不做。
但没动手归没动手,周仪景的情绪却那样平静,这才是周扶光最意外的。
她太清楚周仪景对自己的态度有多么别扭与特殊,正因为特殊所以才不会保持平静。
祝谈意恰在此时开口:“他,颜色变了。”
周扶光一愣,没明白:“什么意思?”
祝谈意眉头皱起,竭力搜索自己最近丰盈了许多的词汇库,试图用这个世界的言语向周扶光解释自己所看见的东西。
“人的灵魂会有颜色,记忆将它染上颜色。周仪景的灵魂,掉色了。”
周扶光:“哦,你说那个啊——他之前在大梁就失忆了,周棠波说过,是因为暗伤,还有被冲进地下河时脑子也受到了二次重创。”
祝谈意眨了眨眼,没有再说话,不过心里仍旧有点困惑:人类失忆的话,灵魂居然会直接掉色成透明吗?
他没有做过人,与周仪景见得也不多,反而无法立刻做出判断。
反倒是周扶光——
在回答完祝谈意后,她忽然一皱眉,陷入沉思:周仪景现在的情况倒是让她想到了周长赢。
大莲教长老说,周长赢二次返回极北之地时,就是一副失忆了的样子。难道周长赢也受过什么很严重的暗伤又被人开瓢,脑子被人砸出毛病来了?
“不过周长赢本来就脑子有病。”嘀咕了一句,周扶光倒也没有往深处想,带着祝谈意往别处逛去了。
她虽然讨厌周仪景,但面对完全没有记忆的周仪景,倒也没什么动手的欲望。对着周仪景那张茫然疑惑的脸,就算把他打倒,把那张脸摁进地里,周扶光自认也不会有什么成就感。
到了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排队报名的人果然少了许多。周扶光这才慢悠悠排到队尾,两手抱着自己胳膊——因为大赛有年龄限制,所以站在周扶光前后左右的都是与她年龄相近的人。
除去周家的剑修外,周扶光还是头回一口气看见这么多的年轻剑修。
只是一眼扫过去,根本没有几个值得她目光驻足。
周扶光在同龄人里近乎无敌。
也就剑阁里数倍年长于她的剑修,可以凭借着年纪拉开的差距,勉强压制一下周扶光。但这份压制依旧要建立在周扶光没有拼命的打算上。
队伍很快排到周扶光,报名要交五个春分。
周扶光将四季铜钱抛出去,拿过毛笔蘸了玄月朱砂,在名单上写下一行名字。
昆仑山-周扶光。
负责报名的人看见一个‘周’字,眼皮直跳。但再仔细看,姓氏前面缀的不是剑阁——他松了口气,又摸了摸周扶光手腕。
通过摸骨确定周扶光的年纪正在可以参赛的范围之内,负责人伸手在一边纸筒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周扶光:“第四区丙字台,还请姑娘回去稍作等候,我们初赛是大后天正式开始。”
初赛是混战,先将所有的剑修们按人数均分为五个大区,每个分区内又有甲乙丙丁四个赛台。每个赛台最后留下的五个人就能进入复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