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地看了一会儿,一口咬了下去,直到落上了牙印,她仰起头问,“疼吗?”
魏瑾一蹴而就的眉头舒展,摇头。
到底是不是梦?萧岚将自己的手送进口里,却被魏瑾轻轻握住,萧岚从魏瑾口里听见了答案,“不是梦。”
彼时,萧岚才觉牢房里还有两人!
一个上官彦,另一个则是方才的狱卒头目、或者应该说,是个和宋都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萧岚的脸上还挂着泪珠,懵昏的意识渐渐清明了几分,看了眼身下的草灰,又回想方才进来牢房时,狱卒头目两眼见了鬼似的、还慌不择路的将她的嘴堵了,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而魏瑾也没有死!
失而复得,本该很开心的事,可萧岚却哭的更大声了!
“你又骗我!你又骗我!”她一遍遍捶打魏瑾。
牢房里回响着金属乒乓的脆响。
敲打时,她还留意到,魏瑾身穿的铠甲并非是京都的炫黑色,而是凉州军队的轻光银色,如今,她就算再不懂打仗,也品出是怎么回事了。
魏瑾不但没有死,甚至也没有全军覆没!
他骗了南宫周盟和温光贤,也骗了荣国公和叔父,更骗了她!
他假死骗了所有的人!
“岚儿,”魏瑾大手拽紧她乱打的小手,脱掉轻光铠甲,“好了,如此手不会疼。”
言罢,他轻轻松口她敲铠甲而变得红彤彤的小手。
萧岚却怔住。
魏瑾的左肩和右胸的衣料上都染着血迹,虽干涸了许久,可晕染的范围很大很大,两处几乎连成了一片。
她抬起头看他,脸颊消瘦,憔悴不堪,薄唇泛白,眉眼缱绻柔和,脸和脖子上的褶痕还有毛孔里,都是斑斑的血混着污泥,腰上也是一片被血染黑。
萧岚的手颤抖地伸过去,想摸却不敢触碰,习武之人一看就知,这几处都是致命的伤。
“我不疼的,岚儿。”魏瑾怕萧岚再哭眼睛受不住,谎话连篇,“这都不是我身上的血,是敌人的,我既答应了要娶你,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
汹涌泪水再次夺眶而出,萧岚凝视着他的眼睛,“你还在骗我......”
从一开始就骗她是夫君,后来占有了她的心和身子,再后来诈死骗她,最后还骗她说不疼。
他说了许许多多的谎话,可每一次都是因为她而不得已。
尽管男人掩饰的很好,说话、力量都尽力展现的的毫无破绽,似乎他从未受过伤,可那张过度苍白的脸出卖了他。
魏瑾失笑,将她搂进怀里。
萧岚却不敢使劲,虚虚地靠着他。
魏瑾怕他担心而说谎,萧岚怕他疼而不再捶打,彼此默契而无声地心照不宣,谁也不想再离开谁。
牢房里充斥着轻轻的泣诉。
“究竟是怎么回事?”萧岚在魏瑾的怀里,看的却是狱卒的头目,她点出对方的真实身份,“宋都尉。”
魏瑾的话只会挑拣轻松的说,惊心动魄的一概不提,萧岚想要知道所有关于魏瑾的实情,得从旁人的口里。
宋都尉先是一跪,“属下方才也是不得已,冒犯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上官彦猜了七七八八,“尔等是诈死。”
宋都尉点点头,他倒是想说,可只要瞥到魏将军阴测测扫来的眼刀,什么话都塞回了肚子里。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魏瑾打横抱起萧岚。
宋都尉将牢房门打开,扶起上官彦,“是啊,先换个地方。”
彼时,又有两个狱卒打扮的人拖着两人进来,只是萧岚和上官彦都发觉了这两名狱卒力气很大、行动干脆利落、倒是更像是行军打仗的士兵。
果然,丢置好那两人,狱卒拱手道:“魏将军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魏瑾淡淡地颔首,抱着萧岚离开地牢。
新住所从外观看是个布坊。
魏瑾抱着萧岚直达后院,里头已有仆妇备好了热水,萧岚有一些低热,洗沐过后头越发晕乎乎的。
仆妇怕她昏在桶里头,忙唤魏瑾过来,萧岚又被魏瑾抱到寝室里间的拔步床上,穿戴好,魏瑾给她绞发,边将凉州的情况告知。
救出了萧铭,魏瑾就想好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策,他发现凉州城外的河道底下有一堵墙,能通往凉州,是以当夜就和宋都尉等人潜入河底打通了墙。
接着,便是狸猫换太子。
凉州城外有狼群出没的野林的尸骸,都是凉州城内的低等兵卒,魏瑾和他的两千精兵不但好好的活着,还成功替换成凉州的低等兵卒。
因为干的都是杂役的活儿的零时工,是以多数都没登陆名录在册,宋都尉之所以能混上狱卒头目,乃使了一些银子,也就是行|贿。将原有的人身份打听清楚了,魏瑾和剩下的两千精兵轻而易举地偷梁换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