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霖缓缓阂眸,思忖片刻后摇头晃脑,“万里凤凰桂蕊香,一轮皎洁映华堂,天涯同贺团圆夜,美满人间月印章。”
“好—”众人喝彩佛掌,席上喝的正是凤凰桂蕊酒。
“小侯爷年纪轻轻,文采熠熠非凡,天资过人啊!”吏部考功员外郎赞。去年的新科状元是他得意门生,不过在他心里,二人不相伯仲。就可惜小侯爷身子不硬朗,没法参加科举,好在未来靠袭爵也能为朝廷效力。
“大郎真是好才华!”
“魏夫人可有中意的姑娘家?”
“……”
考核文章的官员都赞不绝口,女娘们已芳心暗许。和温檐坐近的官夫人,已迫不及待为自家女儿说亲,成了魏家妇还是国戚呢!
妇人们忙着筹划,文臣们挨个吟行酒令。
萧岚望着驸马良久,他彷若听不见、看不见似的静默饮酒食菜。分明,他该感受到自己的视线才对。
萧铭用手肘轻碰了碰她,笑眸促狭,“在府里还没瞧够?”
魏家大郎的文章的确出彩,可她觉着,不如那个暗恋萧岚的短短几句诗,真情至上,高洁不俗,另类持稳。
“没有的事。”萧岚收回视线。看驸马是因为她好像在寝殿外室的书案上,看过魏大伯兄吟的诗。
彼时,行酒令绕回魏霖。
“杏花浅草嗅还香,落叶西风已问窗。夜伴月晖霜万里,三杯桂酒舞霓裳。”
“好—”
萧岚眉心一跳,这首诗在寝殿外室的书案见过!她记得很清楚,诗名:月又中秋。
想着已开口:“大伯兄可起了诗名。”
“臣想好了,”魏霖蔑了眼魏瑾,觉着丑公主也被他勾了魂,满脸得意:“月又中秋。”
萧岚的心咯噔一下,面上淡定,“好名字。”
顿了顿,她复问:“只是诗中并无再聚中秋佳节之意,为何要以‘月又’来命题,还请大伯兄为本宫解惑。”
当时,她看见这首诗时,便有了疑惑。问的虽是大伯兄,可她视线却落驸马那,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些荒唐糟乱的念头。
不能参加科举……
众人的疑惑也被萧岚带出来。
“小侯爷说说。”
万众瞩目的魏霖惶然一噎,很快掩去面上的怯色,身子悄悄向坐如泰山的魏瑾侧了侧。
察觉到魏麟的求助,魏瑾配合着起身,他却无视魏霖急迫的暗语,也未像过去那般给予暗号,助魏霖瞒天过海,而是行至魏霖侧前几步,“不如臣试试,替公主解惑。”
魏霖:“……”
第7章 不识枕边人
◎她的体贴◎
第7章
“杏花浅草嗅还香中的‘还’,示意曾嗅过杏花芳浅草香。落叶西风已问窗中的‘已’,便是已浮窗观过秋风扫落叶。结合以上,‘月又中秋’就符合了。”
宾朋满座、管乐笙箫,魏瑾缱绻的眸光静静长凝一处,那双流淌着万千烛灯的星眸里,仿若只有一人,似众里寻她千百度。
萧岚今日着鹅黄交领襦裙,腰间海棠花束带如万花之魁,腰肢盈盈不握,富丽溢彩的天灯也被比下去。
不知谁小声嘀咕:“魏驸马的这股酸劲儿好大啊!就是亲哥哥也不成。”
旁人捂嘴笑笑:“正是亲哥哥才要一较高下呢!”
“谁说不是呢!”
这是揶揄驸马吃醋萧岚向魏大伯兄请教文章的意思,驸马迫不及待展示:他不逊色!
声音不大,但许多女眷都听见了。霎时,萧岚脸上一热,加之驸马对她浅浅勾唇,的确像炫耀什么。
萧铭低嗤:“那魏霖若知眼皮下的魏瑾觊觎你,会酸废么?”
此言只有萧岚听见了,想着寻个时机与驸马解释,她不愿和大伯兄牵扯一丝一毫。
其余的女眷悄悄痴望魏瑾,对比大郎,她们都更钦慕二郎,文武双全、身子健硕,不伦外政还是内宅都更长久!再看带面罩的萧岚,她们暗暗可惜:多好的魏家二郎啊!
“品鉴精彩又贴近诗调,驸马文韬武略,乃我大齐福分啊!”吏部考功员外郎笑:“著诗难、品诗更不易,魏氏兄弟齐心协力,幸哉幸哉!”
面上赞兄弟俩,但深意是称颂魏驸马。
魏大伯兄身子再弱靠勋贵袭爵可一世无忧。驸马并非官职,且大齐律法规定,即便驸马封将也不可有兵权。
孰易孰难,一目了然。
众人颔首笑笑,萧恒满意地点头。
温檐脸上挂着笑,只是不显真心。
丝毫不察的魏霖轻咳了声,“正是,我和舍弟常论诗典。”
舞池奏起戏曲,家宴继续,萧岚垂首避开那道炯烈视线。
魏瑾读懂她眸中的疑惑,淡淡地抿唇,压下汹涌澎湃的帷幄。
不急,他要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