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词垂着头,眉眼间都带着一股淡淡的消沉:“她把宋二小姐许给我了,等我年满十五,就完婚。”
说着说着,他颇为自嘲的笑了笑:“而且我不被允许再去学堂了,她也不想让我再碰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兴趣。”
这大刀阔斧的整改,让许词有些心悸,所以他这几年来过的无法无天的日子,是最后的快乐时光吗?
所以陈映兰不管不顾,只放任着他快活这几年,时间一到,他就又被锁进她规划好的笼子里了。
也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从未逃离过那个笼子。
许词被迫面临着成长。
陈映兰在他身后,以爱为名,拿着铁链、拖着牢笼,只要他成长的速度慢下来半拍,就会被彻底折断双翼。
夜色如纱,朦朦胧胧地盖住世间万物,陈庭樾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面前出声的那个位置,他眼皮掀开,露出冰冷凌厉的神色。
他手臂青筋暴起,拳头攥地也愈来愈紧。
订婚吗?
来跟他抢许词,有这个本事吗?
心底的暴戾与焦躁冲出理智的枷锁,一拥而上,全都涌入大脑中。
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少年此时便如同隐忍蛰伏的野兽,一旦被人触及逆鳞,就撕破伪装,露出雪白锋利的獠牙。
谁都不能跟他抢!
第十七章 睡陈庭樾,的床
借着夜色,陈庭樾心知许词看不到他的脸,便贪婪的用视线将他整个人描摹了个遍。
从许词细致的眉眼,到鼻梁、嘴唇,玉做的锁骨,纤瘦的身形,他整个人都似精雕细琢出来的瓷娃娃。
精巧灵动,漂亮细腻。
他笑起来极有欺诈性,像是温柔的翩翩少年郎。只有相熟的人才看得出,那一副温顺外壳下,藏的是多么鲜活的一个灵魂。
今天一连串发生了许多的事情,许词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他心生厌烦,只想要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在邵府,唯一与他相熟交好的朋友的就是陈庭樾。
陈庭樾这一间偏宅便成了许词唯一的避风港。
刚刚趴在陈庭樾怀里哭了许久的许词有些累了,他脑子昏沉,头疼欲裂,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于是他索性躺在陈庭樾的床上,撒泼打滚:“我不走了,陈庭樾,今晚我就要住这里。”
夜色已经很深了,宅子里不少地方皆已熄了烛火,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只有几个丫鬟小厮提着灯盏轮流守夜。
听到这话,床头那人解衣服领口的手倒是一顿。
那一刹那,陈庭樾的眸子在无光的夜里,黑沉的可怕。
可他仍是披着斯文温柔的外衣,好言相劝:“我的床挺窄的,你真的愿意跟我挤在一起睡?”
他的手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衣服。
陈庭樾的床上,被褥叠放的很整齐,许词一个打滚,呼吸里满是清新凛冽的皂角香,像月光一样温柔泛凉。
跟它主人身上一个味道,叫人很有距离感,但也很有安全感。
“哼,我不走了。”
“今晚你要是赶我走,我就翻墙出去睡!”
耍泼皮无赖的许词知道陈庭樾向来爱纵着他,便无法无天起来。
只是,折腾了一晚上,他到底是累了,没跟陈庭樾争辩上两句,便被如潮水般的困意席卷而来。
躺在床上挺尸的许词支撑不住,很快便阖上了眸子,整个屋子才算彻底安静下来。
空旷的仿佛能传出来回音的房间里,终于恢复寂静,而后蓦然又生出一阵轻笑声来。
陈庭樾随手将脱下来的衣服挂起,他弯腰凑近已睡的香甜的许词,听见他匀长的呼吸,和自己剧烈的心跳。
“砰砰砰……”
如同剥荔枝一样,他慢条斯理的将许词的衣服一件件剥开,这于他而言,像是一场精妙的手工作业。
待那人身上只余一件白色里衣的时候,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才停下动作。
熟睡的人对他完全信任,丝毫不设防,松垮的里衣下,锁骨曲线明显,似乎在引诱着他,一口咬下去,将这整个人吃掉才好。
陈庭樾眸色晦暗,欲望在眼底升腾。
于是,遵循着本能的牵引,他在那诱人的脖颈处叼了一块儿软肉,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重了怕那小祖宗疼,轻了又叫他自己觉得没有实感,像在做梦。
这个人的呼吸都勾得他心尖不停颤动,折磨的他日夜不得安宁。
“谁也不能从我身边抢走你。”
烛火微明,陈庭樾敛下眸子里的情绪,将人捞进怀里,深深地吸了两口。
然后他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闭上了眸子。
早已熟睡的许词睡的却不是很安稳。
他不间断的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