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心头涌上诡异的狂喜。
终于,有人能够跟他的脑回路处在同一个频度上了,真是太难得了!
不顾胸口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他欢天喜地地俯身就直接抱住少年的腰肢,将人往怀里带得更深一点,任凭那只白色尖刀将伤口捅得越来越大。
“当然不需要理由啦~”
“你想怎么捅就可以怎么捅……像你这样合我胃口的宝贝我还没有见过呢,以后跟着我怎么样?你的灵魂闻起来真的好香啊……”
腹中的饥饿感强烈,胃部都开始痉挛着反抗主人的不作为,脑海中疯狂涌现的欲望催促着他立马将眼前这个美味的小点心吃掉。
可是,他第一次有一点舍不得呢。
如果以后每天都能够跟这样的小点心谈论有趣的话题……
但很可惜,小点心似乎并不这么想。
而他面前那个看起来干净柔和的少年眼瞳漆黑干净,脸庞上平静到没有一丝表情。
他将手中的尖刀重重插入对方的胸膛。
白衣如雪,纯洁美好。
许词的身上甚至没有沾到一滴鲜血。
面对着眼前脑回路与思维明显跟正常人不同的男人,许词的平静就是最好的回答,他声音淡淡,里面却透露出细微的颤抖。
“我当然要……亲手杀死你。”
往事历历在目,诸多事迹并非遗忘。
而是当时的自己无能为力,只能回避。
少年蹲在这水中妖物的面前,任凭面前大妖胸口流出来的血将半塘池水都染红,洁白的莲花花瓣坠落,在水里打着悠悠的旋儿。
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与莲花香交织,半遮半隐着穿进人的鼻孔里,让人为这诡异的气味而感到头晕目眩。
许词一一回想着自己这半生短暂的经历。
他原本美满温馨的家庭,却在五岁时丧父。
身体健康大半生,却渐渐体弱多病。
南海的海啸,危在旦夕的江城……
一桩桩,一件件,这些事情或许跟眼前的人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无论是哪一件事情的背后,都有他冰冷残忍的身影。
许词并不想对着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倾诉衷肠,他只会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
纵脑海中思绪百转千回。
心中的决断仍只在一刻。
手腕上的力气猛地施加到最大,许词将刀子彻底送入了男人的胸膛里,他脸色苍白,喉咙间都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闷哼。
看着倒有几分可怜。
那金色的眼睛却像是裹上了胶水一样,死死地黏贴在少年的身上,又似乎是冰冷贪婪的毒蛇,想要缠在他脖子上向他吐出信子。
许词从来都不会觉得怜惜。
毕竟这是他应得的。
被刀捅的钝痛感缓缓消失后,尖锐的刺痛猛地从心脏处袭来,灵魂都被割裂,那可怕的痛感如潮水般铺天盖地的涌来。
男人被这前所未有的痛感折磨得脸色苍白如纸,他心里闪过异样。
不对劲,这把刀不对劲。
俗世间不应该会有能伤他到这种程度的刀具,这把刀是……
见到他的目光落在这把刀上,许词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他知道这个人心里的疑惑,当然也愿意在他临死前给他答疑解惑。
他眼底一丝温度也无,唇片翕动。
“这就是用你那‘冷漠自私’的好弟弟的骨头所制成的啊,他死去之后,肉体都没能被好好保存下来,只留下了一架白骨。”
“真是好孤独,好寂寞。”
“我跟他纠缠了那么多年,怎么会忍心看到他这样的结局呢?所以我把他的脊柱抽出来,把它带过来陪你了……”
许词早就想到过,以普通的刀枪棍棒,定然是不能杀死神明的躯体的。
可是倘若是鲛人死去留下的骸骨呢?
看着男子的气息愈发微弱,他胸口的血迹将整片莲花池染红,那些生长在池塘中的莲花根部丝丝缕缕,开始悄无声息的把根须挪动到这最具营养与能量的地方。
纯白的花瓣都被浸出诡异的妖邪之气,吸足了这怪物的鲜血,整个圆形池塘中的莲花菏叶开得更盛。
所有含羞的花苞一齐绽放,贪婪地吸收着池中的养分来供养自身。
男人听了许词说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身为伪神虽被重创,却还是拥有着远高于常人的力气,他猛地抓住许词的手,感受着这个人类的魂体与命运。
浓厚的气运泛着诱人的金光,里面虽夹杂着一股将死的灰白之气,却在这耀眼的漫天金光里难以捕捉。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天命之人吗?
男人突然开始放声大笑,他不顾胸膛的可怖伤口,整个人笑得肩膀、身体都在剧烈的颤动,眼泪似乎都要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