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人们都认为它虽然美丽,但是危险。
对其都讳莫如深。
许词拖动着身上的鲛人,将他拖拽到池水边缘时,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累死了,浑身都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来。
但是当他刚接近这池水几步后,便感觉寒意从心尖蔓延起来,迅速传达至全身,整个人顿时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奇怪,是我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冷了许多……”
许词自言自语着。
但是他觉得这好像也刚刚好,反正都是用来给鲛人退身体温度的,肯定是越冰凉的池水越好……
揣着这样的心思,许词一个用力将背上的人甩到了莲花池子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菏叶都被砸得压进水里又重新浮出来,叶面猛地翻白,看上去根茎似乎都要断了。
鲛人便这样直接径直沉入池底。
再也没冒出来过一串泡泡。
许词:“?”
不会吧,他可没听说过有鱼淹死的。
可是十分担忧的许词还是围着池子边缘,在那里焦虑的转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心里没个数,不知道这个莲花池对鲛人来说到底有没有用。
而在池水中的鲛人不停下降坠落,他感到浑身都浸泡在一股舒爽的凉意里,仿佛带着冰的水疏通经络,镇压着那不停冒着邪火的热意。
分化期的生长痛都被减轻了许多,鲛人沉眠在此处,仿佛回归到了身为胚胎躺在母亲肚子里还是颗卵的时候,舒适安逸。
骨节完全分裂,变形。
鱼尾渐渐隐去,化出结实有力的双腿,那是人类才拥有的、在陆地上行走的双腿。
身体不断拉长拔高,臂弯生出线条分明的肌肉,他那张浸泡在水池中因不见天日而苍白的脸颊,在此刻都褪去稚嫩,变成一个瘦削俊美的成熟男子。
莲花池水向来冰冷,鲛人睁开鎏金色的眸子,里面盛着令人心惊的辉煌绚丽光芒,在漆黑阴森的池底显得格外炽热。
他眼底压着阴翳与猜疑,手指微动,适应着这副新生的强大躯体。
周身的凉气寒冷刺骨,头顶尽是些漂浮着的莲花根茎与菏叶泛白的背面,看上去奢华高雅的白玉池壁似乎是上了年代,通体都弥漫着温润的光泽。
鲛人观察四周的环境后,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相对封闭性较强的水池。
他潜入底部,发现池子的下面蓄着的却是活水,不知道通往哪里,有流动的水从狭窄的缝隙里穿过。
只是那缝隙极狭窄,根本不能通人。
鲛人伸出手去触摸了一把那泛着微微水波的涌流,他心里生出奇怪的疑惑。
那处水,他似乎从未在这里见到过。
不是江水湖泊里的淡水,不是天降的雨水。
也完全迥异于深海里的水。
奇异而带着莫名的活力,细微的涌动着。
算了,反正他现在既然已经平安地度过分化期,此前身上留下的许多伤口尽数恢复,他也没必要继续在这里对着这些人虚与委蛇了。
鎏金色的眸子里夹带着一丝寒芒。
冰冷的目光向上投去,有一只素白纤细的手穿过水面在水底翻弄,不时穿过摇摇晃晃地莲花根茎,似乎是在找些什么东西。
许词:“不对劲啊?这池子真的有这么深……看上去好像只是个口开得大了一些的池子而已啊。”
“还是说,那条鱼直接昏睡过去了?”
“总不至于被淹死……”
夜色昏暗,云层飘动,唯有悬挂在天际的一弯弦月明晃晃地发亮,微微泛着黄色的清冽光芒倾泻下来,所有景物都变得朦胧柔和。
一身单薄素衣的少年叹了口气,他弯着腰将胳膊伸进水里来回摸索,试图能捞到那条浑身滚烫的红烧鱼。
他不会水,也不知道这池子到底有多深,自然不敢潜进去试探。
腰紧贴着外面的池壁,许词伸着手臂去寻找,却只掠过一把又一把的莲花根茎,冰凉滑腻的触感不是十分美妙,但他也别无他法。
坚硬的台阶硌得他腰一片冰凉。
什么都没有摸到的许词有些疑惑,他想要站起身来缓解一下有些僵硬冰凉的腰,心里闪过疑惑。
难道这个池子真的有那么深啊……
为什么会修地这么深,这里面会有什么秘密吗?
算了,既然如此反正把阿故放在这里又不会有什么危险,他还是先回去睡觉吧……
半边衣袖尽湿,许词捋起的衣袖又垂落沾湿,他心里想着自己的心事,眉梢都带上一层困意,右手指尖还未完全抽离水面。
突然,一股巨大的拉力猛地从水中传来。
毫无防备心、正准备偷偷离开地许词一时不慎,整个人便被拽着手腕掀翻,直接摔进了这个莲花池里,激荡起巨大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