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放我出去透透气呗,我在邵府真的快闷死了,我保证这次不会乱跑,绝对就只是简单的出去玩儿……”
“反正你们不放心的话,还可以跟着嘛……”
被软禁在府中的这些日子,许词是真的受够了,他睡醒喝药睡前喝药,泡澡也是药浴,行动处处受限不说,宋之杭甚至不准他出这个小庭院。
男人一边飞快的地审阅着眼底的汇报公文,一边提笔写下回复,他头也未抬,脑海中就想象得到这祖宗使小性子的表情神态。
但是如今在这个情况下,这招对他明显不管用,许词那几个含情脉脉、好生可怜的媚眼秋波都抛给了瞎子看。
他在心里凄凉地想道。
果然,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吗……表白之前花言巧语柔情蜜意,恨不得为你肝脑涂地,结果得手之后转头来把人甩到身后,看都不会再多看一眼,冷漠又残忍。
百般繁杂的思绪在许词脑海中上演着一出年度大戏,他悄悄觑了一眼宋之杭,见这人似乎没有搭理自己的想法,便自怨自艾地叹气道:“哎,怪我,早知道是这个样子的话我就不回来了……”
不回来住哪里?
不回来又去找他那个好哥哥陈庭樾住吗?
握着笔的宋之杭眸色晦暗不明,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很快抿唇,将所有的想法都吞咽到了肚子里去。
陈庭樾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一个陈家下人生的奴仆罢了,要不是在幼小时走狗屎运得了陈映兰的青睐,现在还说不定在给谁提鞋呢……
嫉妒着别的男人霸占了他所有的童年时光,宋之杭一时之间有些酸溜溜的,他冷哼一声,重重地看了许词一眼,把他看的莫名其妙的一头雾水。
许词:“?”
他又做错了什么?
宋之杭这人好难伺候,他睡都让他睡过了,怎么如今还是这样一副冰冷难以靠近的模样。
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眼睁睁地看着那缕鎏金色从对方眼底升起,打死许词,他都是不相信这个冷漠严肃的男人会是那个鲛人少年。
阿故的性子是很单纯的那种,因凭借着强大矫健的躯体,他素来纯粹直白,有什么想说的话都摆在脸上,心思容易猜得很。
被那双充满希冀的漂亮鎏金色眸子紧盯住,许词每次都感觉这只鲛人或许生错了种族,他不像是一条鲛人,更像是一条单纯活泼的大狗。
这么单纯一条鱼!
到底是怎么搞的,会分裂出来这几个心眼子比蜂窝还要密的碎片的……
许词盯着宋之杭认真处理公务时的样子看,他漫不经心地数着男人眼皮上的睫毛,心里乱七八糟的想。
兴许是他的目光太过肆无忌惮,很快便把宋之杭的耳根都看红了,他心里不知道有多愉悦,可是面上仍然是端正着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样。
处理完书桌案上这一堆冗杂的公务后,宋之杭抬眼,看到了被众多公文压挤着排到最后的一张信纸。
纸页上内容寥寥,只简单地落了几个字。
那笔迹如蛇蚁爬行,看上去歪歪扭扭,每一笔明明看上去都跟周围其他笔画不太熟悉的样子,硬生生被主人拼凑成了一个奇形怪状的汉字。
“安,勿念。”
“病,寻我。”
巨大的希望从心底升起,宋之杭眼睛里都闪出亮光,他的脸上那层冰雪终于缓缓消散,展现出男人的俊逸非凡,把许词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是干嘛啊……
久坐在案前的宋之杭浅笑出了声,他抬眼对上许词的视线:“你不是受够了吃药的日子吗?这不,神医来信了……”
此神医是个世外高人,宋之杭落水之后便是蒙她所救。
宋之杭在海难中落水后,他娘亲四处求人相看昏迷数月不醒的他,可每一个大夫医生只是看看他的脸色便摇着头叹息离去,纷纷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就当连他母亲都快要绝望的心生放弃时,江城那个言语奇怪做事风格诡异的女大夫却出手了,她带着一顶厚厚的帷幔,面容都隐藏在纱幔后。
素手施银针,如梨花暴雨,短短几个来回后脸色青白的宋二小姐便从榻上起死回生,简直是令人叹为观止!
为表谢意,宋家特地许以重金酬谢,可这女子不卑不亢地拒绝了滔天的钱财,她背着自己的药篓,声音平淡:“以绵薄之力尽分内之事,无需多言。”
不收钱财只收药材,宋母搜刮了府中珍藏的半数名贵药材送去,女大夫收下,两方算是结下了一个善缘。
沐浴在微凉月光下的许词怔愣了一下,他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过去外面寻医这件事。
宋之杭脸上带着歉疚与自责,他很是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我那晚不知道你的身体亏空的竟如此厉害……我还那般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