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来,白榆不禁思考,自己活着的意义除了复仇,还有什么?
说到底,胡黎开了灵智还没几岁,和亲人相处不过是短暂的几年时光罢了。
他长大以后回忆起来,依旧会觉得那段时光是治愈温馨的。
白榆不一样,每每回想,这么多年的日子,除了怀念便是苦涩,还有数不清的恨、不甘、怨念,交织在心头,勒的他喘不过气,这么一想讽刺的是,和南系玖吵架,居然是他唯一喘气的出口。
十年漂泊,凉州白家早已成为了传言里的谈资,估计也没人知道遗孤白榆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活在一个人的识海里。
“是啊,”白榆的语气中有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沙哑:“只是轮回转世了对吧?……好了好了,不聊了,累了,你们自己处理。”
白榆一脱离,南系玖一记手刀便把人敲晕了。
恰巧其他弟子也大捷而归,几乎把小团体里的其他人都给抓住了,定眼一看,南系玖脚边跪趴着三个人,一行人都愣住了。
白榆回到南系玖的识海里,果然舒服多了,说:“嗯,很巧,你同门的师弟们都回来了,把这些人都交给他们处理吧,你和胡黎带上去多少有点为难了。”
南系玖闻言转身,灰白色的眸子好像重新看见了一般,审视着纷纷愣在原地的师弟们。
白榆眼熟的靠谱小师弟第一个开口:“玖、玖师兄,您这是……”
“既然诸位都已经回来了,那便把这几个人也带回去吧,在下告辞。”
“等等!玖师兄!这……”小师弟叫住他:“您不和我们一起上去吗?”
“不了,”南系玖伸手,胡黎便心领神会,换做本体顺着他的手臂爬上肩膀:“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告辞了,功劳几位随意。”
白榆忍不住说:“好歹把功劳给占了啊……这事儿我最辛苦好吗?”
南系玖话锋一转:“……不过还是有劳几位,师兄问起便说,是在下和徒弟一起制服的。”
那小师弟点了点头,说:“当然当然……”
“这次居然听我的了?”白榆稀奇了:“还以为你要与世无争一辈子呢。”
南系玖只对他说:“偶尔听听。”
“你也知道是偶尔?”
南系玖转身,几下轻功就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留在山下的弟子,除了那位小师弟,终于又有人开口了。
“这是南……玖师兄干的?”
众人皆是难以置信,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发现有两个被封了五感,其中一个的腿还断了一条,第三个只是昏迷,没有绑上。
而他们刚才还在谈运气好,都没有遇上元婴满期的那人,谁知道,那人居然就在眼前,身上甚至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不是他自愿投降,就是他被碾压的根本不需要打。
“这怎么可能呢?”另一个人说:“他不是个……废人吗,而且还是个瞎子,他怎么会……”
“可是他刚才看过来了,我们没人出声吧?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先带去给掌门吧……”
南系玖不过一会就回到了自己的竹林小筑,终于脱离了外人,白榆才道:“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何事。”
“你对我用的那个符纸是什么东西?”
南系玖似乎预感到两个人会聊很久,放下胡黎让他接着去练心法了。
“传送符。”
“你当我傻,”白榆说:“传送符只能传送到能想到的地方,你怎么知道那几个除妖师在那里的?”
“还有一个东西叫寻方仪,”南系玖解释:“只要先用寻方仪进行定位,再用传送符,就能知道了。”
“你都没见过那几个除妖师,怎么定位?”
“用灵力一查就知道了,寻方仪的灵力损耗不大。”
“那后来你本人又是怎么找到那里的,你的一个元婴期初阶凭什么灵力覆盖整座山啊?你唬谁呢?”
“所以我需要你先过去替我周旋——再次提醒你,小白,”南系玖语气认真:“元婴初期,曾经不是,现在是而已。”
“……”
这属实有点颠覆白榆的观念。
他之前一直以为,废了修为重塑起来,是比常人困难的,先入为主的觉得南系玖现在不强。
可是仔细一想,“废除”修为也分程度深浅,甚至“废除”的方式方法不一样,结果也会大相径庭。
这点的确是他欠考虑。
“好吧,我道歉,”白榆又说:“这件事先不说……你刚才那招我看见了,以气化剑,的确是很需要功底,但是你既然有佩剑,为什么不用呢?或者说,你都能以气化剑了,为什么还要有佩剑呢。”
“总得需要掩人耳目,”南系玖走到案前,照例给自己泡茶,一边倒水闷茶,一边说:“要是让南山门里的人知道我很厉害,一定会让我多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