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摘下自己的面罩,再次以真面目示人,行色匆匆的人群只顾着关心天魁门的大变故,无暇关注他本人。
他虽然早就不是什么天魁门的行者了,却第一次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单纯的过客,这里的一切都与他再无瓜葛与交集。
一切成埃落定,他似乎终于不用在过去与未来之间纠结,也许他还是没有释怀,但是他明白,现在已经有时间去追溯心中正义的答案了。
当年真相究竟是什么,问过南系玖应该就知道了。
不管是什么,总该能接受吧。
温谨拍拍他的肩膀,说:“走吧。”
管堕收回目光,又习惯性的捏住了腰间的那枚流苏,点头:“嗯。”
白榆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梦里一切都在远离他,他伸手却抓不住,像是进入一个深不见底的古井,声音只能回荡在井口,最后传回他自己的耳朵里。
猛的惊醒,白榆一下子做起来,因为起的太猛有点头晕目眩。
他环视一周,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南系玖的客房。
“唔……”
南系玖不知是不是用了灵力,竟刚巧在下一秒就出现在白榆面前。
“醒了?睡的如何。”
“我……”白榆愣然,缓缓神说:“我睡了多久?”
“整整一夜。”
“……这么久啊……”
自从重生以来,白榆对睡眠的需求就不算高了,还是头一次睡的这么死,关键这一次没有上次喝醉酒后在南系玖身边睡得好。
难道是因为昨日见了血?他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南系玖体贴的递来了披风给他,白榆穿好下床,从后背撩出头发,问:“其他人呢。”
南系玖伸手替他撩出随发,说:“如果是问玉宝阁的其他人,他们都各司其职,没有因为外面的喧闹受影响,如果是问温谨他们,他们正在大厅等你呢。”
白榆:“我这就过去。”
他的披风都没系好,被南系玖拉回来,一边系一边说:“急什么,我都已经说清楚了。”
“差点忘了你也在了……”白榆由着他打理自己:“管堕没事吧,他知道自己的师尊、还有胡黎,你也说了吗?”
“正因如此,你要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去了就知道了。”
南系玖又顺手帮他顺了一下头发,把翘起来的发丝压了回去,指尖从柔顺的头发中穿过,侧身给他让出一条道。
“打什么哑谜啊……”
白榆疑惑的看他一眼,抬腿走出去。
正厅,案前几人本来在聊着什么,沏茶的小五见他和南系玖来了,麻溜的收拾东西离开并关上了门。
胡黎只看他一眼,瞬间羞耻的脸涨的通红,低下头几乎要埋到桌子下。
“别害羞啊,”白榆算是知道南系玖为什么那样说了,饶有兴趣的走过去,非常不做人的对他说:“小时候多可爱啊,再叫声哥听听?”
胡黎想到自己前些天的种种,脸红到了耳后根,头是一点不敢抬,一路埋到了桌子底。
温谨憋笑憋的难受,但贴心道:“白公子莫要为难他了。”
白榆咳嗽一声,总算恢复正色,坐到南系玖旁边道:“说正事——其实,玉宝阁一开始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如今事情已经解决,其实我也不需要阁主这个身份了……”
管堕:“您要解散玉宝阁吗?”
“本来确实有这个想法……”白榆说:“但是,这里已经被很多人当成家了,所以我倒是不打算解散,也许会提拔个人才替我管管事吧。”
管堕倒是松了口气,因为他也觉得,如果解散玉宝阁,又有许多人会流离失所,而且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白榆做阁主,突然换人也不好。
温谨这时却对管堕使了个眼神:“管公子不是有话要说?”
管堕神情微变,说:“……的确,管某有一事,想向阁主禀报。”
“哦?但说无妨。”
“这是管某的辞呈,”管堕从袖中拿出一封信,说:“大势已去,玉宝阁也日渐稳定下来,管某认为自己待在此处再无益处,便想……离开九原。”
白榆浑身一顿,盯着管堕看了一会,问:“为什么这么想呢,理由是什么。”
“……昨日听闻了回命仙尊的往事,觉得颇受震撼,一时不能理解如此矛盾的事件,才发现自己的见识甚短,”管堕诚恳道:“此前管某一直待在天魁门,消失的七年间也只是为了活着而拼尽全力,后来随您回到九原,未曾见过太多世面。”
白榆听见他说:“所以便想借由此次机会,找找本我与正义之道……几位的能力管某都非常敬佩,相信,山水总会再相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