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山沉重地点点头:“他们把孩子按年龄划分不同班级,每个班由专人统一管理。”说着,深深地望着钟潭,眼神里写满不忍:“钟潭,这个组织的规模比我们想象的要庞大很多。”
钟潭只觉三观碎裂。
林暮山看着钟潭惊到说不出话的表情,接着说:“刚才我能撞见你,是因为我正好出去想摸摸情况。光这一排走廊就深不见底,还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他们做得十分隐蔽,你刚才也看到了,从酒吧正门进来,要想直接突入到这里面几乎不可能,中间多少双眼睛盯着,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前面立刻通风报信,后面的人有足够时间离开。对了,我刚才已经看过,这边的浴室都是有暗门的,只要前面有动静,就可以从后面悄无声息地离开。”
钟潭内心持续的震惊已经让他忘记了愤怒。愣了片刻,他只觉得胸口烦闷,看了一眼茶几上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伸手拿过林暮山面前的那只玻璃杯,仰头就将剩下的半杯琥珀色液体一饮而尽。
林暮山瞥了他一眼。
酒精入喉,把钟潭的焦躁与烦闷驱散了几分。
他感觉到林暮山的视线,于是转头看过去,勉强勾出一个笑:“怎么,你这杯不会也下药了吧?”
林暮山揉揉太阳穴,似乎是想顺着钟潭的玩笑缓和一下沉重的气氛,便带上了些许揶揄道:“说起来,我是深入虎穴。你呢,怎么跑来这里?不会改行做扫黄了吧?”
“我是……”钟潭边说边划开手机,紧接着大惊:“卧槽,怎么没了?”
就在这时,一阵窸窣的动静让两人同时停下交谈。
浴室门打开,只见刚才那个男孩裹着白色的浴巾走出来,光着脚站在地毯上,愣愣地看着他俩。
“哥哥,你们俩……是要一起吗?”
这句话就像一记重锤,狠狠撞在钟潭心脏上,他好不容易和缓一点的情绪像是又被几十吨重的巨型车轮来回碾压,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林暮山刚才已经和男孩聊过一会儿,比钟潭多一些心理建设。但此时也沉下了脸。
他站起来,走到男孩身边,拿过衣物,半跪下身给他一一穿好,又把他抱回沙发放下。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钟潭问,勉强挤出的笑容几乎僵硬。
“豆豆。”
“豆豆,告诉哥哥,你来这多久了?”
“三个月。”
“以前有过……”说到这,钟潭突然哽住,好像嘴里的那个词裹着熔浆的高温,要把他灼伤。他脸色变了变,最终,无声地骂了句什么。
林暮山抬起手,轻轻按了按钟潭的手臂。
“豆豆,想跟哥哥走吗?”林暮山柔声问道。
豆豆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想离开这个地方吗?”
豆豆愣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能走,老师不让我们出去,会挨打的。还会……不给糖吃。”
“糖?什么糖?”林暮山瞬间警觉。
“彩虹糖。”
“为什么要吃糖?不吃会怎么样?”
“不吃,会难受。吃了……就舒服。”
林暮山心中一紧,甚至感到舌根发苦。他思索片刻,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语气慎重地:“钟潭,我们得带他出去。”
钟潭神情严峻地点点头。
林暮山抱起豆豆,钟潭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包间。
穿过走廊,还没走到门口时,KIMI已经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山哥,这么快就走啊?哎,你这个……”KIMI惊讶地看着他怀里的男孩,“你、你要带走他?”
“怎么,不行吗?”
KIMI面露为难:“这个、山哥,我们这有规矩……”
钟潭满脸烦躁,极不耐烦地上前一步:“规矩?谁定的规矩?我们在你这消费,钱都付了,谁规定吃不完不能外带了?还有,你们这设备也太简陋了吧,床那么小,动作能施展得开吗?床垫连个震动功能都没有,有考虑过用户体验吗?还有你们那些玩具,都是些啥玩意?那都是哥哥我十年前就玩剩下的!你们能不能与时俱进一点,啊?做生意能有点诚意吗?今天我兴致好,还愿意换个场地继续玩,那都是看在我山哥的面子上。没给你打差评就不错了,你还想怎么着?”
林暮山嘴角极轻微地抽了抽。
“啊、这个……”KIMI被这一连串豪放的用户评价震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是是是,您说得对,您的建议非常好,我们一定好好改进。但是,这个,如果要包夜的话……”
钟潭掏出厚厚一叠钞票拍到KIMI胸前:“能走了么?”
“能能能,”KIMI抓住钞票,两眼放光,“您好走,下次再来玩啊,我们一定改进啊!震动功能都会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