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潭像不认识似的看着他,语气不自觉地带了点严厉:“什么然后?你什么情况?发现证人是你认识的人,就连怎么查案都不会了?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哪来那么多顾虑?你需要问什么尽管问,我完全配合你。”
“队长……按惯例,我需要问你,和洛宸是什么关系,那晚,在他被害的那段时间,也就是凌晨一点到四点,你在哪里,做了什么,有没有人能……”杨毅声音越来越小。
钟潭翻了个白眼,心里觉得好笑。他放松身体,靠进椅背,坦然道:“我和他是朋友。但是很多年没见了,估计得有五六年了。那天在健身房碰到他,纯粹是偶遇,相信你从监控里也看得出来。那晚,在他被害的那段时间……”
说到这,钟潭表情不自觉地凝固了一瞬,心跳莫名地踏空了一拍。
那晚我在家,几乎一夜没睡。
有没有人能作证?当然有,那人就在我身下。纠缠一整夜,直到天亮。何止寸步不离,根本是负距离。
时间段应该正好覆盖洛宸遇害的前后。还绰绰有余。
简直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和人证了吧。
那么,要说吗?
对面的杨毅正瞪大了眼,等着他说下去。
钟潭轻咳了一声,右手握起拳无意识地挡了一下嘴唇。借这个动作,他已快速思考完毕并恢复了神色如常。他波澜不惊地看着杨毅,平静地说:“那晚我从健身房出来后,就直接回家了。我家小区有24小时监控,楼道也有,你可以去查。我一晚没出过门,直到第二天早上,接到你的电话之后,就从家里直接去了他家。”
杨毅满脸通红:“好。”
钟潭勾起一个笑,盯着他的脸:“看你的表情,应该已经查过健身房的监控了吧?不仅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离开,也知道我不是一个人走的吧?”
杨毅一脸心虚地看着他。
“你不会连我家的监控都查过了?也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回去的?效率挺高啊。”
杨毅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呃,是准备查,但怎么也要提前和你说一下。”
钟潭站起身走到杨毅身边,拍拍他的肩,一脸语重心长道:“大家都是警务人员,我相信,都知道该怎么配合工作。你该问谁就去问谁,该怎么问就怎么问。别怕,谁敢不配合,你来找我。”
杨毅小声碎碎念:“我知道,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钟潭一脸无辜地摊手:“什么是尴尬?”
杨毅看到他队长一如既往的不要脸,心情放松了很多。他挠挠头:“队长,那这个情况,我要不要……”
“我再说一次,按正常流程走。拜托你专业点行吗?本来没什么,被你搞得我真的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林暮山从沈培君那出来,直接去了钟潭办公室。刚才和白远讨论的那些疑点,其实他心里一直没放下过。虽然案子是破了,但他相信钟潭也不会轻易就此放下。他想着要和他好好聊一聊。
他敲了敲门,看到钟潭在和杨毅说话。
“你们在忙?那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钟潭叫住他:“等下,我们聊得差不多了。”说完,又对杨毅正色道,“正好,人来了,你要问吗?”
“不、不用了,我先去看看监控。”杨毅满脸局促,头都没抬就跑了。
“一会儿还要开会呢你别忘了!”钟潭叫道。
“问什么?他怎么了?”林暮山一脸困惑。
钟潭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被捉奸的又不是他,他娇羞个什么。”
“什么?”
钟潭收回了视线,看着眼前人,勾唇一笑:“哎,林队,你怕不怕被人捉奸在床?有没有考虑过,公开一下咱俩的关系?”
林暮山瞪他一眼:“你说什么呢?我找你有正事。”
钟潭含笑看着他:“进来说。”
林暮山跟着他走进办公室,开门见山道:“你还记得之前黑鹰的案子,你一直觉得我们在被人引导?还有北屏乡那场莫名其妙的火?”
“是,怎么了?”
“黑鹰虽然全部落网,但是,烟花还是已经流入嘉云了。这两天我们在行动中,至少发现有四个地方,出现了烟花的踪迹。而且,据观察,已经是比较成熟的销售渠道了。”
钟潭异常敏锐,听到他简略的描述瞬间就反应过来:“你是说,我们一直怀疑的这个人,或者组织,不仅仅只是和黑鹰有私人恩怨这么简单?他有意把黑鹰的犯罪事实暴露在我们面前,目的就是利用警方除掉黑鹰,然后自己和盛温合作,获得烟花在嘉云的代理权?”
林暮山点头:“没错。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极大。除了我们讨论过的那些,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和一向行事谨慎的盛温达成合作,如果不是早有准备,根本是不可能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