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听闻此地有大能者,特意过来瞧一瞧,恰好忆起了那件往事。
李浮云:“你不会不知晓吧。”
黑袍人:“……”
李浮云见问不出什么话,他晃了晃鱼竿,神色上带了几分不耐烦:“你既然说不出口,别妨碍我钓鱼,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他能这么嚣张,还多亏对方说的那句话,像这种神神叨叨的人,认定他是什么孤星后,便不会对他做的事进行反驳。
别看对方修为强大,只要他一日是对方口中的孤星,对方便不会对他出手,真要出手,早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就动手了。
哪还能等他逼逼叨叨。
因此,李浮云底气十足,态度也开始恶劣起来,“收了你的神通,打扰我钓鱼,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黑袍人没有说话。
李浮云神色缓和几分,他见竹筏下冻结的冰块消融,晃晃的水面出现,便知对方听了进去。见那人没走,他也懒得去管,只要不对他出手,也不打扰他钓鱼,他也不想管那么多。
只是……
李浮云乜斜一眼,裹挟在黑袍里的人静静地站在他旁边,像是一尊门神,又像是地狱里的勾魂使者。
李浮云压力很大。
活像是有一柄审判之剑高悬在他头顶,只待他露出马甲,那柄剑便会毫不犹豫的垂落,斩下他的头颅。
这鱼,他是没心情钓了,可现在也不是很好走的时机,他小声嘀咕:“原本还想钓一条大鱼的。”
可惜了。
此言一出,黑袍人微偏头,视线下垂看向李浮云,心下掀起滔天巨浪,他心底满是不敢置信,这位前辈所言,是何意思?
难道是知晓今日他会来找他,故意的,故意等他说出那则预言,又或许,他想等着人并不是自己,而是他族中的长老。
他怎么会知道,今日要来的本该是他族中的长老,而不是他,难道在他来之前,他便算到有人会来。他先前说的下雪天,也是因为他知道,他们会来。
是了,现下仍是秋意,若不是早早知晓,岂会说下雪,一定是知晓他们的行动,才又此一探,而他也落入他的网中。
他放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一二,慢慢握紧成拳,冷声道:“你都知道,是不是。”
猛地被问,李浮云就知道,这尊门神不走,他的安危没有任何保障,状作无奈开口,“我知道什么,嗯?”
黑袍人情绪一时有些激动,他缓过来后,长吁一口气道:“需要我们付出什么代价,你才会同意。”
“……”李浮云抖了抖鱼竿,借此抒发自己心中的疑惑,他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他也不敢抬头,下垂着眼睑,防止黑袍人看出他眼神中的疑惑。
黑袍人看着李浮云满不在意的模样,还有脸上没有提起任何乐趣,有几分厌烦的神情,握紧拳头,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的吐露:“我们雪族知晓此事为难,但也不会薄待你。”
他实在不想卑微地在这位前辈面前吐露出心照不宣的那一件事。
李浮云:“……”
小兄弟,请把话说明白,他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但李浮云也从那人话里察觉出,有一件大事,他们雪族需要找那位孤星去办妥,而眼前这位黑袍人,找错了人。
“你找错了,”李浮云没有多说什么他不是孤星的话,对方跟头倔牛一样,他方才已经体会到了,只能委婉的拒绝了。
黑袍人也没料到,他居然会听到这样的答复,紧绷地身躯像是被打击到,向后轻晃了两下,他强撑着才没有让自己十分的狼狈,紧咬着唇瓣,雪族骨子里的骄傲让他做不出下跪求人的事情。
可那件事,也只有眼前人才能办妥。
冰蓝色的双瞳浮现一抹挣扎,最后,他慢慢说服自己,微微低下高贵的头颅,他双膝跪在水面上,喉咙试图发出声音,张了张嘴,毫无声音传出。
他紧抿着唇瓣,最后缓缓闭上眼,硕大的兜帽盖住他半张脸,他微昂着头,眼睑闭气,呼吸声粗重几分,喉咙里像是被一双手攥住,无力地发出轻响:“求你……”
这一举止,差点吓坏李浮云,他立马撇过眼,看向另一边,看着澄澈能看见树木倒影的水面,很无奈道:“不必如此,你先起来。”
若非知晓自己是个普通人,都要以为自己是仗势欺人的小炮灰,还有,你一个修仙者,说跪就跪,不知道突然下跪,会吓死人的吗!
更何况,也不知道是活了多少年的老家伙,这一跪,岂不是折寿。
李浮云心尖一颤,想到会折寿,他的寿命本来就不多,这一跪,还不知道要去掉多少年的寿命,真真是悲从心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