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父亲比秘书所说的情况更加严重,开会时突发脑溢血,尽管抢救及时,但他脑内出血量太大,仍然因此不可逆转地瘫痪在床,精神也时好时坏,偶尔会说胡话,嘴里乱喊温簌的名字。
那段时间温家乱成了一锅粥。
集团震荡,上演着一幕幕的争权夺利,温西被裹挟其中,什么都做不了,眼看着温家分崩离析,眼看着许蔺深渔翁得利,坐稳了集团一把手的交椅。
这么多年,她都是仇恨又胆战心惊地走过来的。
“温西……”程肆哽咽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别再说了,我也不是非要听的。”
比起听温西剖解她自己,重新扒开那些充满阴谋诡计的过去,程肆宁愿被她逗弄,至少逗弄他的时候,温西心情大多不错。
“你当然得听,”温西温柔地握住他的手,强硬地对他道,“你非听不可。”
她总以为和程肆保持着强边界感,不对他的人生好奇,也不允许他对她的人生好奇,就能在对方心里保留彼此最纯粹美好的印象。
她为他塑造一个完美的温西,一个体贴的主人,够他仰望,也够他触手可及。
最后却换来了程肆的一句“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也许一开始她就做错了。
要将一个人牢牢地绑在自己身边,被他仰望是没有用的,因为他拥有随时低头的权力。
她早就应该抹除那条界限,邀请程肆进入她布满荆棘丛林的世界。
和她一起在荆棘丛里鲜血淋漓。
要么逃出生天。
要么就此永眠。
借着缭绕烟雾的掩饰,温西笑得不怀好意。
而程肆毫无所察。
她的Omega露出十分煎熬和心疼的表情,讨好地将湿润的唇凑过来,小心翼翼地亲了一下她的眼睛,虔诚地问:“我现在要怎么做,你才会不那么难过啊?”
第43章 车里
和骆菀然打过招呼后, 温西一路往停车场走,她今天没坐骆菀然的车,特意开了自己的车来。
她坐上副驾驶, 程肆已经在车里了。
今晚温西喝了酒,不便开车, 程肆抓住方向盘,心跳得砰砰响, 偏头问她:“现在去哪儿?去香海之城,还是去我那里?”
“都不去, ”温西说了一个酒店的名字, “我已经订了房间。”
她说这话时毫不遮掩对彼此关系走向的胜券在握。
酒店是提前订好的,玻璃房是提前布置的,大衣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过去是可以剖开来讲的, 今晚的一切都像是野兽为了完全捕获猎物而顺理成章上演的戏码。
接下来,就该愉快地享受猎物了。
可惜程肆一向不质疑她的话, 并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乖乖启动汽车,驶进了流淌的夜色。
因而错过了最后被允许退缩的时机。
“你刚才说的, 还算数吗?”
温西半阖着眼睛, 嗓音懒散地开口, 道路两旁的光线从她脸上断断续续地闪过。
她酒量不算好, 一杯酒也足以让她血液沸腾、皮肤发烫,影响她说话的腔调。
车内气氛霎时有种惊心动魄的紧张感,仿佛装满了可燃物, 就等有人点火,瞬间一触即燃。
程肆呼吸微微一窒, 握着方向盘的手臂线条紧绷,被她的问题勾起了刚才在玫瑰园的记忆。
——“我现在要怎么做,你才会不那么难过啊?”
——“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吗?”
——“嗯。”
——“想把你弄坏掉也可以吗?”
——“嗯……随你高兴。”
程肆通红的耳根看起来比喝了酒的温西还烫,他紧抿着唇,指尖微颤,为自己的毫无底线而感到羞耻。
他稍微平复了下,磕磕巴巴地回答:“算、算数。”
温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往左歪着脑袋,逡巡程肆那张被车内光点晕染的脸,再次和他确认:“只要我高兴,你怎样都可以?”
程肆颈背僵直,咬紧腮帮,无意识地点了下头,怕她没看见,又从嗓子眼里缓慢地“嗯”了一声,表达他的纵容。
温西轻轻地笑了起来。
她早就忍得发疼。
从他说出那句“随你高兴”开始。
温西自认是个对宠物很好的主人。
她把杜宾犬养得毛发油亮,乖巧警惕,喂它最营养的食物,给它舒适的环境,即便课业琐事再繁忙,一周也会抽出几个下午在公园或者草坪陪伴它肆意玩耍。
但杜宾犬从不敢在她面前造次,因为不听话也会伴随惩罚,好坏都是她。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温西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好几种惩罚程肆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