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儿,王政君早就感受到了,身边的宫女说,是从天幕出现后,皇帝的态度就变了的。王政君认为,皇帝是听了天幕的谗言,所以与自己疏远了。
可是天幕的事,查来查去,一点头绪都没有,她在这宫里查,王氏在宫外查,愣是一点线索都查不到,反而冤枉了不少人,皇帝发现后大发了一通脾气,王政君和王氏才收敛了许多。
王政君十分魔怔的事情是,天幕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得鬼。
王政君在皇帝这儿没讨到好,但是回去后,她却十分听皇帝的,给王莽写了信,问他回长安的事,要如何安排。
结果王莽在信中写的,与皇帝说的一般无二,他还不想回长安,在外面虽然吃了不少苦头,却也长了许多见识,令他不断地反思和更新自己的想法,不断追索心中想要的答案。如今还未能完成心愿,所以他不想回长安。
王莽的信,自然让王政君气了个倒仰,结果还真病倒了。
刘彻去看了两回,每次都让太后好生休养。
对于王政君病倒,刘彻却是一点都不担心,毕竟天幕说了,她活了老长时间呢,一直到王莽篡位都还在,可还有好几十年的活头。
史官老老实实记下了,皇帝对太后没好脸色的事,刘彻也不在意。
改造犁的事儿,比造纸术花费的时间长久一些,刘彻虽然常劝自己要耐心一些,可是还是忍不住隔三差五问问进度。
工匠们在皇帝那锲而不舍地追问下,被逼得想了上百种方案,不断试错改进,终于在几个月后,造出了一款新式的犁,和唐朝才出现的曲辕犁已经很接近了。
刘彻拿到新的犁,立马就命人扛着下了地,他自己先上手试了试。
工匠们看着皇帝不顾身份,直接上手犁地,都吃了一惊,难怪皇帝说起这东西时,十分熟悉的样子,原来皇帝自己用过!
刘彻没有心情去在意工匠们的意外,他全心感受着这个新的犁,想看看这个犁到底改进了多少,会不会还有别的问题。
刘彻一口气犁了一小块地,看着刘彻额头上冒出的汗,工匠们都紧张了起来,是不是犁不够好用,所以皇帝才累出一身汗的?
侍者们都忙递上了水和帕子,刘彻歇了会儿,才跟工匠们说起了自己的使用感受。
“比原先用过的犁要轻便了一些,省力了不少,你们做的不错!”刘彻难得露出笑容。
工匠们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了一下,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背上也湿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皇帝毕竟凶名在外,好几次都杀人不眨眼的,被皇帝毫不留情杀掉的,甚至还有贵族,他们只是小小的手艺匠人,确实承受不住皇帝的怒火。
“不过……”刘彻又继续道:“你们还得继续尝试做新的犁,要做出更省力更省钱的,就像造纸的匠人们一样,要继续试试看,犁有没有更好的样式。”
“是,陛下。”
这次的犁,在刘彻这儿算勉强过关,很快户部就接到了推广这个犁的新工作。
而做出这个新犁的工匠们,也得到了赏赐,就像之前造纸的工匠一样。
工匠们捧着沉甸甸的钱币和绢布,私下里交流道:“陛下虽然心急又严苛,但是这说到的事儿,却都能做到,有了这些钱和布,我老娘的病,也能用好一些的药治了,应该能好起来了。”
“谁说不是呢?不说这钱,就是陛下与咱们说话的态度,都比别的当官的,还有什么公侯,都好许多。”
“私下议论陛下是大罪!”谨慎的伙伴阻止他们的话头,“还是别说这些了,你们拿到了这钱,准备做什么?”
“我家小子到年岁了,准备送到启蒙学堂读两年看看,若是有天分,嘿嘿……将来说不得能考个官做做,要是没天分,识得几个字也是好的。”
“原来不止我这么打算!可惜我孩儿他娘不太肯,觉得我在做梦。”
“哈哈哈……做官的事儿,确实像做梦,不过学得认识一些字也没坏处,就是花些钱和绢布。”
……
新式的犁,先在长安周边推广开来,而那个老农在收到朝廷赠送的犁时,才突然惊悉,当初那个自己以为是富家公子的人,竟然是当今皇帝!
老农抱着脑袋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对皇帝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死罪。
最后他摸摸脑袋,吐出一口气,自己还活着,说明皇帝还挺宽宏大量,竟然没要自己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