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系有点怨言,感觉老祖宗偏心,作为皇族子孙,怎么还不如别人的优待多?
李系跟同命相连的李瑁诉苦,李瑁反过来劝谏道:“侄儿,这就是你想岔了。”
李系不乐意道:“怎么是我想岔了?皇帝是太宗老祖宗的事,我就被瞒着,这次又这样,咱们可是太宗皇帝的亲孙!亲的!”
李瑁摇头:“正因为你是李家嫡系皇孙,才会如此啊!老祖宗临世,或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付出与代价,他的目的,便是稳固咱们李唐江山。你想啊,若是他大肆封赏咱们皇孙,人人都有实权,不是掌兵就是能领导群臣,以后他走了,新皇帝如何拢权?如何稳固江山?”
李系愣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茅塞顿开:“十八叔,多谢你的提点,真是醍醐灌顶啊!”
其实仔细想想,不仅是他,李倓、李豫和他亲爹李亨,其实手里都没有什么实权,但是每次有事要办时,老祖宗都会差遣他们,顶多临时给个职位。
李瑁点头,继续劝道:“老祖宗,和先……之前的皇帝不同,对他来说,咱们都是他的子孙后辈,他希望咱们都能成才,都能蠢则安分守己,只享富贵,慧则能担起一方责任,为皇帝分忧解难。”
李瑁能在被亲爹抢了媳妇后,虽然被防备忌惮,却能依旧守住自己的东西,也与他这份谨慎和会揣摩的能力分不开。
听完李瑁的话,李系也终于明白了皇帝的心思,明白他们这些皇室子孙,和普通人家的子孙是不一样的。他们血缘上天然享有继承大统的正规性,所以权势过甚,就会引起猜忌,甚至皇室内部纷争。
想起从贞观朝以来,李唐皇室内斗不断,各方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不仅是亲情消解于无形,更是让朝廷的资源也被白白浪费,李系顿感皇帝的苦心。
李系笑了笑,说:“咱们的老祖宗,也是个会端水的。”
李瑁也端起茶,说:“那是当然。”
李系一腔郁气得到了解决,整个人也舒坦了不少,说:“如此也好,皇帝用的上我时,我便出些力气去干活,用不上我时,我便自己乐自己的。”
李瑁笑着道:“正是如此。那些有正经官职的,日日要点卯,官职高一些的,还得早早起来上朝,休沐时才得以歇会儿,咱们这样反而舒坦一些。”
李系看着十八叔,突然感觉,自己这十八叔,比亲爹多几分智慧。
被李旭觉得不大聪明的李亨,这时却在跟李世民回禀劝降一事。
“哦?你的意思是,他们还跟你拿起乔来了?”李世民语带笑音问。
李亨顿时无语,老祖宗还有点皮。
“圣人,并非他们故意端架子,只是读书人,都看重一个名节,说旧主虽死,但不想为敌做事。”
李世民哼笑一声:“跟我在这儿演三国呢?还名节。他们瞧不起吕布三姓家奴,人家吕布还瞧不起他们没几分本事呢。罢了罢了,劝不来,你便别去劝了,我又不是非他们不可。”
李亨被李世民的软钉子,堵得无话可说。
要不是那些人真有一些才能,帮安禄山拿下了河北一带的民心,朝廷想要安抚河北,他们能出的上力,李亨也懒得去跟他们废话了。
“那……圣人打算如何处置他们?”李亨问。
李世民略顿了顿,道:“虽罪不至死,但活罪难免,是要流放,还是要做苦役,或者发配军中当伙夫,还得斟酌一下。”
李亨想起那些人,因为是读书士子,身板儿并不强壮,且一双手都是拿笔拿书的,这三条路,哪个都是要吃尽苦头的,不免叹息。
真是不知好歹。
安禄山被砍了以后,大家都还在等着李世民派新的节度使。眼下,河北还在郭子仪李光弼讨伐叛军的军队控制之下,安禄山史思明等人下属和家人被抓以后,河北一带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刚开始,河北一带的百姓,颇为抵触朝廷平叛军的到来,以为他们恐怕要借着平叛的机会,大肆搜刮一番。毕竟这么些年来,朝廷一直以税收、徭役等方法,来搜刮他们。
没想到此次,朝廷军到了以后,接手了各处的军事防守,便没有其他更大的动作,更别说抢东西了。
郭子仪李光弼当时就贴出告示,表明朝廷军有军纪,不可扰民害民,不可夺财,不可淫□□女等等,刚开始百姓还不太信,时间久了,也慢慢信了。
毕竟这是皇帝当着全军下的军令,若有违反者,轻则断手脚,重则直接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