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洞外的交战声时远时近,似乎是暗部的增援到了,打斗声逐渐平息。伊鲁卡安抚好孩子们,率先出去探探情况。只见防空洞外惨烈异常,到处都是激战后忍术遗留的烧焦痕迹,叛忍的尸体堆叠成山,医疗班手忙脚乱地运送伤员。
叛乱平息,孩子们战战兢兢地一个接一个走出防空洞。
柊月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舅舅。川野遥太捂着受伤的侧腰,绿色马甲被鲜红的血染成褐色,女孩直奔他而去,“舅舅!”
遥太面色苍白,将柊月揽入怀中,却一言不发。
柊月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在男人面前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川野遥太紧紧按住对方的胸口,整片胸膛都是猩红的血色。那名暗部的面具碎了一半,露出一双疲惫的眼睛。
“爸……爸爸?”
小宫山健咳嗽起来,胸口的血涌得更凶。
“爸爸——爸爸!怎么会……”柊月惊恐地看着手中一片温热黏腻,眼泪夺眶而出,啪嗒啪嗒地砸在对方的面具上,“爸爸!”
小宫山健的力气似乎耗尽了,握住柊月的手,疲惫道,“我大概是不行了——”
柊月泣不成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川野遥太将柊月揽在怀中,哽咽道,“姐夫,还有什么话,我和柊月都在这里——”
“柊月……”小宫山健握紧女儿的手,沧桑的眼睛里水光闪动,“爸爸一直都没有时间陪你,抱歉。你不要哭,认真听我说——这是我最后的话了。”
柊月双眼通红,听闻父亲的话竭尽全力克制哭泣,但抑制不住嗓子里的呜咽。
“竭尽全力为战斗至死,是我身为忍者的荣耀。你要记住,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只不过这一天来的早了一些,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看着你长大,那样就没有遗憾了……”小宫山健闭了闭眼,呼吸都困难起来,“柊月,我和你母亲都深爱着你——不要悲伤,即使到了地下,我们也会守护着你,你要学会坚强。”
柊月还是没能忍住悲痛,伏在父亲身上大声痛哭。
川野遥太也红了眼眶,小宫山健望向他,声音细不可闻,“遥太——这个孩子,日后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年轻上忍郑重地点了点头。
小宫山健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力气用尽,疲惫如滔天洪水般压向他,男人握住女儿的手逐渐滑落,停止了呼吸。
柊月睁大了眼,孩子声嘶力竭的哭声久久在战场上回荡。
奈良吉乃匆匆赶到学校时,正好遇见一身狼狈的鹿丸。她一把将儿子抱入怀中,焦急道,“鹿丸!你有没有受伤?让妈妈担心死了!”
鹿丸摇摇头,任由母亲抱着他查看,筋疲力尽一般,一言不发。鹿久后脚赶到,看见鹿丸母子抱在一处,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场战斗十分惨烈,情报部低估了敌方叛忍的实力,没能第一时间将情况控制住。他们的目的就是引起木叶内部混乱,地点选择了人口集中的学校和居民区。
很多木叶忍者因为上级决策失误而命丧黄泉,前来支援的暗部也伤亡严重,包括三代目火影身边的亲卫小宫山健在内,总共损失七名木叶的中坚力量。
鹿丸的视线越过母亲的肩膀,川野遥太牵着柊月站在不远处,医疗忍者为小宫山健的尸体盖上白布,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目送担架离开。男人将女孩紧紧抱在怀里,柊月脸上的泪痕未干,仿佛流尽了眼泪,只剩下一副一触即碎的空壳。
鹿丸握紧拳头,望向父亲,“怎么会出决策失误这样的事——情报部的人都在干什么?”
鹿久神色复杂地看着儿子,叹了口气,“身为火影的辅佐官,我也有责任——先回家吧,你母亲很担心你。”
鹿丸再次看向柊月的方向,女孩的背影逐渐远去,隐隐还能听到抽噎的啜泣声。
奈良鹿丸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一次木叶高层的决策失误,结果就是无数冲在前线木叶忍者们的白白牺牲。情形太过惨烈,让他觉得胸中堵着一团浊气怎么也发泄不出。
如果高层的人不制定错误的作战计划,那她父亲也不会死。
鹿丸仰望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夜空,漆黑的天幕上一颗星星也找不到。
学校因为战斗炸毁了部分建筑,临时开辟了火影楼后的一片空地给他们上课。小宫山柊月连着几天没有露面,鹿丸常在课堂上望着她的座位发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小宫山健下葬的那天,鹿丸跟随父亲去小宫山家吊唁,一身黑色丧服的柊月跪在门口迎接到访的宾客,她比之前消瘦了许多,过于宽大的丧服松垮地包裹着她瘦小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