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有魔杖的。”
伊芙古德不明白这时候他为什么会说这种无厘头的话,直接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你又在胡说什么?”
“我说,下面的雪很厚。”
一大群人踩踏雪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们正借两人的脚印追过来。加百利的金色眼睛在即将暗下来的夜里尤为清晰,像是这里的唯一亮光。伊芙古德莫名觉得大事不妙。
“死不了,试试看?”
下一刻她就被猛得推了出去。借着最后一抹余晖她看见加百利正迎着那群人奋力走过去,他没有回头。
“混蛋……你!”
她的话被呼啸的风吹散了,她听到那群人兴奋的叫喊,伊芙古德护住后脑勺,接着下一秒就落在地上,那一刻她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错位了。
“呃。”
积雪下覆盖着无数片碎玻璃,好像是啤酒瓶的碎片。它们划开了女孩裸露在外的皮肤,甚至在她的额头上留下深深的伤口。
求生的本能迫使她清醒,伊芙古德想站起来,但双腿再没有力气支撑起她,于是只能慢慢爬着移动。
这绝对是她这辈子最最狼狈的时候,她能感受到自己的体温下降得厉害,剩余的热量随着血液一同消失在雪地里。
——最后她动不了了,她只能趴在这里,最多翻个身。
我现在真像孤儿院里的那条狗。女孩想,要是加百利看到她这样肯定得笑上三天三夜。
……加百利看不到。
伊芙古德不知道自己撑了多久,她希望有人能发现自己,又不希望有人能找到她。如果真要死,能不能死得稍微体面点,至少不能在这种人多的巷子里被活活冻死。
这时在不远处突然响起人的走路声,积雪被踩得发出呻吟,而且越来越近——
最后似乎停在不远处。
谁?
一股她从未闻过的味道,似乎还夹杂着各种苦味,随着冬日的冷空气一下一下刺激着鼻腔。
是谁?
她只能看到来人的下衣摆,这个人好像就在眼前,奈何血模糊了视野。眼前是隐隐约约的人形,在剧痛下她甚至抬不起头。
到底是谁?
他是不是驻足了很久,又是不是蹲下来了……伊芙古德觉得眼前一片红色,视线已经无法再聚焦,难道自己就这么死了?
不行,她绝对不能死。她得去杀了那些人,她得去找加百利……他们还会见面吗?
几道强劲的魔力从体内涌出,似乎想支撑女孩起来,其中一道划破男人的侧脸——斯内普明明想走的,他甚至已经转身了。
幽深的黑眸漠然地注视着她,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再出手女孩绝对会死在街头。但是关他什么事……他可不想多管别人,特别是麻瓜——不过好像不是麻瓜?
今天的雪是英国今年最大的一场。仅有昏暗灯光的蜘蛛尾巷里空无一人,被鲜血浸染的积雪又被覆盖,长长的脚印也被掩埋在北风的呼啸里。
不知道谁家的门被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把屠刀与此同时娴熟地落下,斩断了黑暗里唯一的亮光。
番外1:孤雏(二)
伊芙古德是被深深痛醒的。
原本她都昏成那样了,按道理来说没个一天根本就醒不了,奈何额头上那个伤口实在是痛得厉害,跟火一样侵袭而来。
她猛地睁眼,突然发现周围不是熟悉的环境下意识要有所动作。
“不要乱动。”
是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磁性嗓音,她从没听过有谁拥有这种声线。伊芙古德愣愣地看着对面的男人,他手上还有那片刚从额头上直接拔出的玻璃片,另一只手拿着某种瓶子,正把里面的液体往她额头上倒。
不是,这啥啊。伊芙古德意识到就是这个液体让自己额头痛得厉害,下意识要把它们抹走。
“魔药,”男人的语气变得冰冷,“要是你敢抹掉我就再把你扔到外面去。”
……?
好好好,我不抹就是了。
但是这特么也太痛了,要是躺在这的是加百利她敢肯定这人嚎得比谁都大声。
睡是不可能再睡了,女孩只得撑起身靠在沙发一端看着男人。他的动作很是娴熟,就是下手没轻没重,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快上西天了。
“我自己来吧,先生。”
“一瓶魔药十加隆,漏一滴一加隆,”男人虽然表情缓和了点,但是嘴上还是像带了刀子,“你来。”
好好好,那她也不说话。
于是她只能动动眼睛打量这个房间。这里好像是个客厅,看得出来陈设不算新,而且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东西。
男人身上那股苦味很熟悉,好像就是自己最后昏迷前闻到的,他胸前的那排纽扣被扣成整整齐齐的一排,再往上就是那张臭脸,还有——呃,这头发怎么根根分明得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