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得给你添几条,反正都要去西安,干脆也去一趟博物馆呗,带你去涨涨见识,还有好玩的,好吃的,反正你是能碰到东西的,这来一趟现代怎么能不体验体验我们现代人的生活呢?”
“你说对吧,小祖宗?”
李世民没有理会杜怀信的叭叭,他瞧着杜怀信大笔一挥自信满满的模样,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目光顺着他的手往下落。
果不其然,见惯了被他逼迫练习的杜怀信的字后,如今再见这质朴的字迹后实在是……
“这字果然还是这般难看……”
杜怀信一皱眉,李世民的声音轻,他只听到了难看二字,他不满嚷嚷:“喂,我又不是古代人,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好吗,我这可还是有些功底在的。”
李世民难得没有与杜怀信斗嘴,只是看着杜怀信一条一条往下缀着各种有意思的愿望,甚至为了他方便看写的是繁体。
李世民忽然笑了笑,他收回那晚上对杜怀信的抱怨了。
不论是现代这个更加鲜活飞扬的杜怀信,还是古代那个虽然沉稳却又爱在他面前笑闹的杜怀信,他都很喜欢。
这场不可思议的相遇,当年他随手救下的人,实在是他做过的最为正确的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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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个呢就是飞机,之前在外人面前我不好跟你详细解释。”
“怎么样,我们厉害吧,征服星辰大海高空蓝天,这可是你们做不到的。”
西安,停车场,车内。
杜怀信坐在后排兴致勃勃地翻着手机,终于找到了,然后他像献宝邀功一样将手机塞到了李世民手中:“喏,新旧唐书,都是繁体字的,顺着翻就行。”
李世民垂眸拿起手机低声喃喃:“确实厉害,飞,我无法想象。”
太宗本纪。
是他的吗?
李世民往下翻动的手指一顿,然而令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不过入目了十几个字,一阵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李世民闷哼一声,眼前闪过道道白光,陌生又熟悉的记忆争先恐后地挤入他的大脑,叫他面色惨白呼吸急促。
耳边响起了焦急又慌张的叫声,只是可惜越来越轻。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过熟悉了,熟悉到李世民几乎分不清楚此刻他究竟是身处贞观末年先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还是他真的来到了这个古怪又陌生的后世?
李世民笑了笑,忽而一伸手拽住了身旁之人的胳膊,便如同在他生命的最后几个月一样无奈地咳嗽着嘱咐:“哭什么,生死有命……”
“什么,二郎你把我当作谁了,你醒醒啊,你不是鬼吗?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声音越来越轻,李世民再也听不清楚陷入了昏迷。
等他再度清醒过来之时,瞧见的就是眼窝青黑窝在一旁睡得不安稳的杜怀信。
李世民没有叫醒他,只是盯着他整理着脑中多出来的那一份记忆。
那是一份没有杜怀信的记忆。
在那个记忆当中,罗士信和李道玄都死在了武德年间。
那一杯毒酒他也是真的没有躲过,险些便要丧命。
他也没有多活那十多年,他的观音婢也早早离他而去,他的子女在他晚年反目叫他心痛。
承乾越来越不像话,甚至最后想要造反,李泰野心勃勃步步紧逼,他的女儿长乐也在那几年里病逝。
所以……这才是他本来应该要有的人生吗?
同样荣耀,但其中一些撼事却叫他心痛至极。
原来冥冥之中的这些撼事是因为杜怀信而规避的吗?
李世民目光复杂,这一刻只觉得自己的心头堵得慌。
“嘟嘟嘟——”
铃声打断了李世民的思绪,他收回了目光,下一瞬杜怀信呢喃着醒来,他眨眨眼一眼就瞧见了正安静坐着的李世民,杜怀信惊喜道:“你没事吧?刚刚吓死我了,我又打电话去问了那个大师,他说你没事,只要好好睡上一觉就行,你又不能离我太远,我就只好在车上守着你了。”
李世民没有应声,他拿起手机伸手:“电话。”
杜怀信这才反应过来,他一把接过道了声谢:“什么?你是说那赵家的混蛋也来了西安?行,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匆匆几句话,杜怀信便挂断了电话,他拿找着历史记录:“还要看吗,我给你翻。”
李世民低声回道:“不用了,你……给我讲讲唐之后的事情吧。”
杜怀信手一顿,明显是听出了李世民语气中的不对劲,但是他没有戳穿只是神秘兮兮地从伸手捞过副驾驶位置上的一个背包,拿出了一瓶还泛着些微凉意的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