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保养方法啊,也太厉害了。
该说不愧是身为药王的男人吗?
也不知道能不能从这孙思邈嘴中套出点养生的法子……
到时候他也要做一个帅气非常的小老头。
杜怀信喜滋滋地想着,忍不住泄露了些许轻笑。
孙思邈早就见惯了这尘世中人,杜怀信这好似犬遇上骨头的眼神他又如何看不出来?
孙思邈好笑地走进做到杜怀信对面,亲自为他倒了杯茶而后直直伸手给他搭了把脉:“你的身子早年在战场之上落了些病根,但也不严重,只消好好养养便可同我一般了。”
杜怀信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多谢孙公,只是这茶……晚辈实在是无福消受了。”
孙思邈一愣这才后知后觉掂了掂茶壶,空了大半,他忍住唇边的笑意:“倒是我的不是了。”
杜怀信轻咳一声:“孙公请看,这是陛下的手敕,陛下得知孙公今日著书成,特派臣来向孙公贺喜。”
“当然,我也有一事相求。”
“是为我,也是为陛下。”
孙思邈顺势捋捋胡须,和蔼地看着眼前这个小辈起身对他恭敬地躬了躬身,孙思邈也不躲不闪大大方方地受了这个礼。
“《千金要方》既成,不知孙公可否将本书借予陛下一段时日?”
孙思邈笑呵呵不慌不忙问道:“陛下想要我这本书是想要做什么?”
说着孙思邈从杜怀信手中接过手敕垂眸看了起来。
不过,这个与其说是手敕,倒不如说像是一封短小的信。
“闻孙公今日功成,奈何宫中琐事繁多,世民无法抽身前来恭祝,实乃撼事,故而世民今日特地派了子诺前来,聊表心意,还望孙公莫要怪罪。”
都是当了皇帝,没想到这手敕上的自称居然还是世民二字,与之从前没有半分改变,就好似他们之间的关系一般,不是君臣而是友人,孙思邈的心尖微暖,他的视线继续往下。
“还有一桩事,孙公这几年沉醉著书,世民也是不敢有半分懈怠,这医术也是看了数十本,勉强可以说是有了些自己的心得。”
“《明堂针灸图》,这是今岁方方修成呈递上来的初稿,虽然还不算完满,但已经是叫世民惊喜不已,世民用着它自学了针灸,这学得越深世民才愈发晓得原来人之胸背二处穴位颇多,一旦受了伤便很容易危及性命,所以世民想到了这几年下来修订的律法。”
“笞刑本就是最轻的刑罚,可若是抽打背部反倒是容易害人性命,这便是与律法择定之初背道而驰了。”
“所以,不论是笞刑还是杖刑,世民已然下令一律不许击打胸背二处,臀部穴位经脉相对而言较少,便是个最为合适之处了。”
“德礼为政教之本,律法刑罚不过为辅,世民前后思之,这刑罚实在不该成为恐吓害人性命的手段,也不该成为叫百姓恐惧的存在,应当是矫正推行德仁之物,是百姓作风行事的根本,世民因此有这般改动。”
“不知孙公以为如何?世民这般作为这般认知,对否?”
分明是疑问的话语,但是孙思邈就是仿佛能从这段话中看出一个自得寻求他夸奖的郎君形象……这个脾性,倒是一如既往没有改变。
孙思邈忍俊不禁。
杜怀信当即看明白了孙思邈的态度,他笑着开口:“我这还有一份抄录的《明堂针灸图》初稿,陛下可不是白白向孙公讨要好处的。”
“这份初稿便是交换。”
“陛下从未有一日忘记与孙公的承诺,这《千金要方》是该是要叫更多人知晓的。”
“各地医工医术高低不一,各地医药典籍记载不尽相同,杂乱无章,此刻恰恰是要叫孙公的这本《千金要方》推广开来。”
“陛下打算在各州置医学博士,教授学生,这本书便是最最好的教材了。”
“天灾过后必有疫病,这几年陛下虽然时刻警惕不曾懈怠时时派医工前往各州防范,但治标不治本,还是需要各地有一个明确的章法。”
“故而我今日前来虽然也是奉了陛下的命令,但是我私心里却也是想要替百姓来求一求的。”
孙思邈收好了那封长得过分的所谓手敕,他忽然就想到当年还未弱冠的少年郎君的坚定眼眸。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未有如今日这般记得清楚那一日李世民对他许下的所有诺言。
他决绝的誓言,他认真的神情,都仿佛就在昨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