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同样冷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眸底的野心:“不入宫,四弟什么时候胆子这般小了,难不成四弟便以为这宫中是秦王的家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宫中的禁军难不成是吃素的?”
“若是我们不入宫反倒是要入了秦王的圈套,不仅是证明我们心虚,若是叫秦王出其不意挟持了陛下假托陛下的名义下旨,到那时你我又该如何自处!”
“不要说这是不可能的,今夜陛下急召萧瑀裴寂等人入宫,这当中可就一个裴寂是陛下的人,而这等宫廷丑事陛下必然是不会放到明面上来判决的,到那时满殿只剩秦王和那帮宰相,四弟如何敢保证其余人不会同秦王一道谋大事挟持陛下?”
“为今之计唯有早早入宫打听清楚情况,在宫中,在满是禁军的宫中,秦王还能当众杀人不成吗?”
说着李建成轻笑一声:“他如今连军权都没了,秦王府六十余幕僚将领被公事去官,你可曾瞧见秦王有丝毫反抗?”
“若是他如今还能有这个本事,若我是他只怕是早便造反了,哪里会等到今日。”
李建成斜睨了李元吉一眼:“拖到了如今这么被动的一个局面,你当秦王是蠢的不成吗?”
李元吉愣了愣,这还是头一次李建成如此硬气与他对峙,李元吉沉思了片刻眯了眯眸子:“大兄这话倒是有理,只是大兄听四弟一句劝,就算要入宫也得安排好后路。”
李建成讥笑道:“我没那么蠢,兵备已严,我也会将东宫将领冯立与薛万彻叫来交代吩咐的,且如今长安城中你我府兵共计精锐两千,对付一个秦王府是绰绰有余,若是宫中情况不对,他们便可急驰来援,届时一不做二不休,逼宫逼父又有何难?”
“当然,等我登上皇位后,我也不会忘了四弟的苦劳,到那四弟便是皇太弟,四弟觉得如何?”
闻言李元吉后退了半步,他眉心微蹙盯着似笑非笑的李建成:“自然是好的。”
可此刻李元吉的心中却是警惕非常,宫中门一关外人谁知晓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
若是后来真的打了起来,难保李建成不会借着流矢为借口让他直接死于乱军之中。
想着李元吉的眸子暗了暗,那么到时便看看谁的动作更快一些吧。
李建成心中嗤笑一声,这个四弟的野心太外露了,他如何看不明白?
他看向张婕妤:“婕妤赶紧回宫吧,继续打听陛下的动向,若有不对随时传信给我们。”
张婕妤咽了口口水:“妾知晓了。”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丑时二刻,玄武门。
常何焦急地看着天色等待着,一旁的敬君弘瞧着常何这不稳重的模样笑了笑:“莫要担忧,你既然是跟过大王打过仗的,大王在战场上如何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常何叹了口气:“我知道大王的本事,可如今大王面对的敌人是陛下是太子,我还是担心大王。”
吕世衡凑近常何搭上他的肩膀:“所以今日轮到我们庇护大王了啊。”
“往年不论是在战场上还是朝廷中,都是大王在庇佑我们,所以如今我们更加不能出一丝一毫的纰漏。”
敬君弘见着被吕世衡圈住了脖子的有些局促的常何忍俊不禁,他上前将吕世衡扒拉了下来:“行了,不就是杀兄逼父吗?那又如何,小杖则受,大杖则走,这舜还不是一代圣人?”
说着敬君弘努了努嘴:“不信你问问他们,他们是如何想的。”
玄武门的守卫见他们三人将对话给引到了自己的身上,有人轻笑低声道:“我的命是大王在战场上救回来的,大王想要做什么我都是会追随大王的。”
“这你就不如我了,我可是同大王一道并肩作战的,当日刘黑闼包围了大王,我就是跟着尉迟将军一道去救大王的一员。”
“我就不如你们了,我没跟着大王打过仗,但是我的兄长却是死在了武德八年同突厥的作战中,张瑾全军覆没,我的兄长自然是没能回来,所以我是盼望着大王坐上那个位置的。”
敬君弘一边点头一边道:“这不就成了,大王上位大家都是皆大欢喜的,难不成你还要看着陛下和太子糟蹋这个国家?”
“侯君集,侯君集带队来了!”
吕世衡的低呼声响起,常何同敬君弘对视一眼,心跳得极快,他上前来到侯君集跟前朝他身后望了望,瞧着大概是有百余人的,侯君集冲常何点了点头:“我这边只有这么些人,其他的早就安插入了宫,如何,宫中没有什么意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