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愤恨道:“这张亮分明就是有谋反之意,可缘何就是审不出来!”
“秦王在长安都如此势大,陛下难道还敢放任秦王手握军权吗?”
这倒是李元吉的脾性,只是……
李渊的眸子暗了暗:“太子与齐王的提议不错,只是容朕再想想。”
不能打草惊蛇,这样大张旗鼓夺去李世民的军权还是太急了些,至少也要等到李世民的势力被拆解得差不多了,方可一击毙命,不然的话,他恐怕很难抵挡李世民的反扑。
至少也得先等在洛阳的屈突通回来。
听着李渊这模棱两可的话语,李建成倒是没什么,李元吉却是忍不住了:“等等,难不成陛下还心怀侥幸不成?!”
“好,陛下既然不同意臣的这个提议,那秦王府的房玄龄和杜如晦呢?陛下可能将这二人逐出秦王府!”
李元吉嗤笑一声:“那什么文学馆最冒尖的就是这房杜二人,秦王一天天的跟着那帮子不知所谓的文人厮混,恐怕早就没了什么对陛下的敬畏的心思。”
“长安上下谁不知晓这房杜二人是秦王的智囊,臣等先前提议的武将,那几个人是一个都赶不走,那么好,换成这两个品阶不高又在朝中无甚影响力的文人呢?”
说着李元吉提高了音量:“陛下难道还要放任秦王继续这么嚣张下去吗?!”
李渊心思一动,这个提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同先前的下狱尉迟敬德和外放杜怀信与程咬金是一样的,驱赶两个文人不仅不会打草惊蛇而且还能一步一步消解李世民的身边人。
不过……
李渊的指尖虚空点了点:“秦王到底还是我们大唐面对突厥的底牌,他这一年来也没犯什么大错,既是无端驱逐秦王府的人,朕想着便封他一个蒲州都督以做补偿吧。”
李元吉一愣,这蒲州向来是李世民的防区,封他个蒲州都督方便御敌突厥是挑不出半分错的。
可是,眼前这一幕却是异常的熟悉。
这让李元吉莫名想到了当年毒酒案之前他同李渊的对话。
那一次,李渊也是先封了李世民为中书令让他放松警惕的,而这一次李渊封了李世民为蒲州都督,像极了当年那一次的情况。
李元吉瞳孔一缩,李渊如今可还在长安呐,他怎么突然就动了杀心,还是自己亲自出手?
是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吗?
傅奕的身影又一次闪过他的脑海。
“陛下,那臣的提议……”
李建成的声音才刚刚响起,李元吉立马就打断了他:“既然陛下已经有了决定,臣等便退下了。”
李建成话语一顿,但是在李渊面前他到底是没有说什么,同李元吉一道回了东宫。
刚刚踏入东宫,张婕妤已经等在了东宫,只是可惜李建成此刻根本没有一点向她问话的心思,他冲李元吉低声道:“你方才为何这么急着退下,如今我们不知道陛下究竟是如何想的若是这第一步都成不了,那又何谈后续的计策?!”
李元吉毫不生气,他只是笑着看向张婕妤:“因为我笃定,陛下一定会同意你我的提议的。”
“这一回,陛下恐怕是要亲自出手了,婕妤你说是吧?”
张婕妤先前可一直在甘露殿,估摸着肯定是知晓傅奕同李渊究竟说了什么的。
果不其然,张婕妤明知四下无人可她依旧警惕地左右看了一眼而后冲李建成道:“傅奕密奏,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
“难怪……”
李元吉忍了忍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畅快过了。
他的尾音不自觉上扬:“我们的这位陛下可是最信天命的存在,当初能因为一句李家当有天下的谶言而自得许久的陛下,能因为一个河图出而放过夏县的陛下,如今听到了这么一番话,只怕是恨不得秦王立马就去死吧。”
李元吉哈哈大笑,笑得泪水都出来了,他一拍李建成的肩膀:“欲其死,必欲之狂,陛下如今又封了秦王一个蒲州都督,只怕这之后没几日陛下就会照着我们的计策行事了,秦王离死不远了!”
李建成却只是扯了扯嘴角,他抬眸盯着李元吉:“如你所言,那么我们后续杀掉李世民的计策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李元吉挑眉:“先前我们只是想着将秦王府的那批骁将精锐都带到战场上去杀掉,听大兄这话的意思是……时机到了?”
李建成的目光越过李元吉落在张婕妤身上:“未尝不可一举除掉秦王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