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今日真是太过分了……”
长孙嘉卉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后怕,她将自己的头埋在李世民的肩窝处哽咽着,双手下意识攥紧了李世民的衣袍,骨节处泛着隐隐的白。
李世民沉默不语,只是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怀中的长孙嘉卉此刻就仿若是他的救命稻草一般,让他舍不得松手。
长孙嘉卉推了推李世民,她侧首盯着李世民,虽然她的双眸还是蒙了层薄薄的水雾,但她的唇角却是扬起了一个极为灿烂的弧度:“马上便要到二郎的生辰了,今次我们在弘义宫大办如何?”
李世民迟缓地点了点头,他嗓音沙哑:“让你担心了。”
长孙嘉卉垂眸,从他的醒来的那一刻起,他便一点都没有提及过李渊,这是让长孙嘉卉最为忧心的一点。
只是……
长孙嘉卉却也无法开口去揭李世民的伤疤,只是盼望着生辰那天,有着秦王府的众人陪着,李世民能快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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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八年十二月末,弘义宫。
“喝喝喝,今日是我的生辰,你们都别想推脱,今日大家不醉不归!”
李世民笑着吩咐人替所有人都满上了酒,杜怀信打量了眼李世民的神情,他夸张般地摇摇头:“二郎怎么尽给我们添酒,二郎你自己才喝了一杯吧?”
“今日是你生辰不假,怎么二郎是想将我们全部灌醉瞧我们出丑?”
“那我可是不依的。”
李世民举杯一饮而尽朗声笑道:“行了行了,见天的只晓得耍嘴皮子,我喝还不成吗?”
“来人,给我满上。”
长孙无忌皱了皱眉,他用胳膊肘推了杜怀信一下而后起身一把夺过李世民手中的酒杯:“喝什么喝,一身的酒气,若是被我妹妹嫌弃了,二郎可不要来怪我们。”
说着长孙无忌瞪了一眼杜怀信:这才不过一个月的功夫,李世民才吐过血身子都不知道有没有好全,喝什么酒?
杜怀信咳嗽了一声,长孙无忌不解。
“好啊,辅机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寡人的酒都说夺就夺。”
李世民笑意加深趁着长孙无忌不备拿过了酒杯:“到时寡人便要在王妃跟前好好告上一状,让王妃管教管教你。”
“别理会辅机这个扫兴的,我们喝。”
说着李世民举杯冲着尉迟敬德的方向敬了敬。
尉迟敬德豪爽道:“今日我就同大王比比,看看究竟是谁的酒量好。”
闻言秦叔宝夹了一筷子菜故作鄙夷道:“当初在军中也不是没有比过,那个喝醉了后抱着大王痛哭流涕诉忠心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尉迟敬德咬牙脱口而出:“秦叔宝你是不是又手痒了,要再同我比上一场吗?”
程咬金叹了口气无奈摇头:“你们两个人就没有一日不是吵架的,秦老大啊,我说你也别撩拨尉迟敬德了,自从尉迟敬德投奔大王后,你同他的比试可是十比九输啊。”
程咬金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秦叔宝一巴掌拍向了程咬金的后背:“胡说什么呢!”
程咬金故作害怕:“说的是实话啊。”
眼见着武将那一批人笑闹了起来,李世民也跟着他们一个一个碰了酒,长孙无忌闷闷地坐下看向杜怀信恶狠狠道:“你方才瞎起什么哄,二郎的身子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
杜怀信笑眯眯凑近讨好道:“我先前问过了孙思邈,二郎的身子养得不错,偶尔喝那么一次酒不仅不会伤身,还能让二郎发泄发泄心中的郁结。”
郁结吗?
长孙无忌夹菜的手一顿,他叹了口气:“自二郎那日醒后,他同往常一般一点都没有异样,可是……”
听着二人对话的房玄龄补上了长孙无忌未说完的话:“这才最大的异样,二郎这种爱憎分明的脾性,如今却是把事情压在心里,这样下去可不行。”
杜怀信点点头:“二郎平日也不想我们担心,我们也唯有今日能放肆些,让二郎好好醉一场。”
长孙无忌垂眸:“二郎就是太重情了。”
杜如晦笑了笑:“重情没什么不好的,若是没有小主公这般的重情,辅机还会如今日这般真切地担忧关切小主公吗?”
长孙无忌愣了愣:“倒是我想岔了。”
房玄龄语气平和道:“事情走到这一步,是陛下配不上二郎的感情,二郎何错之有?”
杜怀信心情有些沉重但随即他面上又挂起了笑:“好了好了,这么开心的日子就不要提陛下了,大家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