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好笑地瞥了眼李元吉:“四弟难不成忘了我即将要率兵前往北部边境吗?”
“倒是方便了我私藏一些甲胄了,等突厥退兵后我再慢慢将甲胄送往庆州。”
李元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是看着很完美的计划。
唯有一点,这其中有任何一处走漏消息那么整个计划便会崩盘。
然而李元吉冷眼旁观了这么多年,对他大兄的能力实在没有什么信心。
或者说他对大兄御下的手段没有什么信心。
李建成想要送盔甲,可东宫的人未免愿意跟着李建成冒这么大的风险。
毕竟他们效忠的是太子又不是李建成,秦王府可以说是同这点截然相反。
所以瞧着李建成兴奋的模样,李元吉心中却是已经在想着等陛下发觉李建成私运盔甲一事后他该如何做,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了。
“好了,不提这些了,按着婕妤说得还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留给我们准备。”
“今日也晚了,四弟便先回自己的府邸吧。”
李元吉好似不好意思般笑笑:“倒是我忘了时间,这送行酒还未敬大兄呢。”
话落,李元吉走到桌前拿起摆了不知晓多久的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送到了李建成手中。
李元吉勾唇:“祝大兄此行顺利,也祝大兄得偿所愿。”
大兄你可千万不能顺利啊,不若的话四弟还怎么渔翁得利呢?
李建成同样与其碰了碰笑道:“事成之后,我不会忘了四弟的功劳的。”
事成之后,若是四弟你识趣的话大兄便可保你一命,若是你不识趣的话,那么就别怪大兄心狠了。
二人目光对上,皆是从对方的眸子中看到了最为真挚的祝福。
他们二人同时笑了笑,而后便举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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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六年十月,并州。
李世民看着眼前一片空荡的土地,心中却在不停比对着。
地方足够大,若是在此处增设屯田,不仅能大大减轻前线抗突的压力,也能节省调运粮草的时间,一举两得。
想着李世民半蹲下了身子伸手触及地面,而后他用指尖捻了捻,又抬手就这日光眯着眼细细打量了起来。
李世民身后的马周见着眼前这一幕不由有些感叹:“秦王毕竟出生富贵,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秦王居然还懂得这些。”
杜怀信得意颔首与有荣焉道:“那是自然,二郎可是专门同人请教过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借着他不懂的名头来诓骗他。”
“屯田乃是大事,怎能不认真对待?”
马周叹了口气:“我虽然出生布衣,但在这方面居然还是没有秦王懂得多,实在是惭愧。”
“行了,你们两个想要吹捧我就当着我的面来,这私底下说话多没有意思。”
李世民打趣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一面掸了掸衣摆一面起身回头对马周道:“我让你同窦静表兄要来的文书你可都看过了?”
马周上前一步:“都瞧过了,先前窦长史请奏在太原设置屯田,这一年下来便有数千斛粮食的进账,成果很是可观。”
李世民沉吟片刻:“当初陛下觉得太过麻烦驳回了窦静表兄的奏请,还是窦静表兄坚持,就算被陛下征召入朝后一人同裴寂萧瑀封德彝等人争辩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也正是窦静表兄的坚持才换来了如今的成果,子诺,我先前上奏请求陛下在并州复增屯田的请求陛下是如何回的?”
杜怀信摇摇头:“当然是拒绝了。”
话落杜怀信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笑了笑:“不仅如此,太子上月便回了长安,陛下还下了诏令催促二郎快快引兵回长安呢。”
李建成同李世民不同,他的大多数权利底气都是来自李渊的,目前状况下他根本不敢顶撞李渊。
李世民则恰恰相反,他的权利底气都是来自于自己的战功和自下而上的人心,顶撞李渊于他而言算不得大事。
李世民露出了个果然如此的表情,而后他用无所谓的语气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既然陛下不答应我的请求,那陛下的诏令我也便当没瞧见吧。”
闻言马周忍不住笑出了声:“如今陛下本就忌惮大王,又如何肯眼睁睁瞧着大王拖拖拉拉不班师?”
“在陛下眼中大王此举便是在外暗中积蓄自己的力量,散播私财树恩,指不定陛下要如何睡不好觉。”
“可不是,”杜怀信拖长了语调,“二郎未尝也没有抱着这样的心思,私情大义又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