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便哥俩好般揽住常何的脖颈,特意避开了他受伤的地方,将人带到了众人之间。
李道玄的性格虽然对于生人来讲难免有些难以招架,但也正是因为他的热情,常何很快便融入了大家。
李世民笑着摇摇头,一掀衣袍跟着席地而坐坐到杜怀信身侧。
杜怀信当即凑近低声感叹:“你这个堂弟啊,对你可真是赤子之心。”
李世民点头:“是,他从小就喜欢粘我,怎么赶都赶不跑的那种。”
看着眼前众人言笑晏晏的场景,李世民与杜怀信碰了碰碗:“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他才是我的亲兄弟。”
杜怀信喝了口汤,一边捡着碗里头的羊肉一边含糊不清道:“血缘又不代表什么,二郎又没和太子齐王相处多少日子。”
“二郎与我们可是同生共死,我们也是二郎的兄弟。”
“君若无情我便休嘛。”
李世民一顿,似笑非笑地打量杜怀信:“怎么突然文绉绉说话了,看来是前段日子我与玄龄的辅导起作用了,下次叫你作诗可还敢推辞?”
听着李世民的调侃,杜怀信一口羊肉险些噎在喉咙口,他清清嗓子这才道:“二郎你就饶了我吧,这话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什么本事你还不清楚?”
“我连什么平仄押韵都搞不明白,也只能做做打油诗逗二郎一笑罢了。”
杜怀信心中暗暗叫苦,前世网络听来的一句话如今脱口而出,大意了。
李世民倒也没有揪着不放,反倒有些感慨般道:“你说得都对,元吉不喜欢我,我自小就知道。”
“大兄先前还好些,自从我接过他手中的凉州总管后,他对我的不喜就愈发不加遮掩了。”
“不过我也不在意,我还有你们呢。”
话落,杜怀信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见一个硕大的脑袋凑近。
“元帅与怀信背着我们说什么呢?”
秦叔宝用手肘碰碰杜怀信的胳膊,故作不满道。
杜怀信扒拉了一下碗里的羊肉,硬塞给秦叔宝一块,恶狠狠道:“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当然是在说你们与我亲如手足。”李世民笑眯眯,不紧不慢说道。
这话一出口,也不光光是一个秦叔宝笑得合不拢嘴了,一时之间众人嬉笑打趣,场面更加热闹了。
常何被带得乐呵呵的,他左右看看,真的非常喜欢这样的氛围。
武德三年,四月二十五,介休。
宋金刚眼睁睁看着李世民率兵包围介休。
因着雀鼠谷的惨败,宋金刚不过犹豫了两日功夫,就发觉李世民的主力部队居然都陆陆续续跟着过来了。
怎么会这么快?!
宋金刚根本无法想象。
雀鼠谷如今已然全数落在唐军手中,李世民的精锐骑兵得到了足够的休息,他的后续部队也在陆续赶来,若是再不出城迎战,只怕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无可奈何之下,宋金刚早就忘掉了刚撤兵时的野心,就算如今军中士气溃散,他也只能祈祷神佛庇佑,咬牙出城列阵应战,求得一线生机。
不成功便成仁。
他隐隐有预感,若是这场仗还是惨败,那么恐怕他与刘武周是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他难道真的会输给一个才过弱冠不久的人,这太荒谬了。
宋金刚抱着最后一搏的念头,拿出了手下的全部两万精锐,出介休城西门,背城布阵,南北七里。
声势浩大。
不论如何,至少表面功夫不能少。
李世民并没有被唬到,趁宋金刚自顾不暇的时刻,早在昨日,原先跟着独孤怀恩一道被一同俘虏的陕州总管于筠趁乱出逃,被李世民的斥候发现,顺利将人带到军中。
于筠刚见上李世民,就如见到亲人般,泪眼汪汪,连礼都来不及行,便一口气不停说了整整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将这段日子的苦水一股脑倒了个干净。
不仅如此,他这段被俘的日子也没有闲着,抱着秦王肯定会来救他们的信念,日日积极套话钻营,倒让他打探清楚了宋金刚内部的虚实。
如今的李世民早就明白了宋金刚不过一个空壳子,不足为惧。
他带着众位将领在高地观察着宋金刚的动静,不紧不慢地吩咐道:“李世勣,秦叔宝,程咬金,你们三人带队击其北阵。”
三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应是。
这三人中独独李世勣先前一直在经营河北,但效果不怎么样,反倒是被窦建德打得大败,好不容易跑回长安,李渊一番勉励又将他交到了李世民手中,让他也跟着磨练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