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证将您的酒完完整整的拿回来。”说这句话的时候,少年刻意加重了语气,生怕老人听不清。
“快去吧。”老人摆摆手,面色故作狰狞,“今日你不将小贼逮回来,就不要回来了。”
徐白衣:……
“好的,师父。”少年认认真真陪他师父演完这出戏,转身大步踏出了门。
等人走了,牧尘子挥动扶尘往胳膊上一搭,脸上的怒色顿时消失殆尽。
“啧啧啧,真是越长大越不好玩了。”
仙风道骨的道士这会儿完全没了方才的威严,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上,捻起一颗葡萄丢进了嘴里。
“让我看看,这次又是那个倒霉蛋拿了我的酒。”吃过葡萄,道士顿时兴致大开,随手掐指算了算。
下一刻,某人豁然起身,一双虎牙眼放精光,面色红润了不止一个度。
“原来是这家伙啊!”老人来回踱步,恨不得仰天大笑,“哈哈哈,这次可赚大了。”
与此同时,还未走远的徐白衣听到这张狂的笑声,脚下一个踉跄。
往常他只在师父坑人成功后才会听到如此大笑,今日突然这么一笑,怕是有人要遭殃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这么可怜。鲜少心疼人的少年心底难得的冒出了丝丝同情,还有阵阵肉疼。
按这笑声猖狂程度,那人怕不是得掉一层皮才能脱身。
太可怜了,实在是太可怜了,少年边摇头边加快了脚步。
“师兄。”遇到门内的弟子,有人毕恭毕敬的唤道。
徐白衣抬了抬头,随口一句:“出去找猴。”
话落,他大步踏出了防护罩。
等他不见人影后,那弟子桌下钻上了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大约六七岁的幼童,眉心点着一个圆圆的红痣,跟年画里的年画娃娃似的。
年画娃娃嘴里塞了一块糕点,胖乎乎的小手抓住那青衣弟子的笔杆,琥珀般的大眼睛转了转,问道,“师兄,你说大师兄这个月是第几次出门找猴了。”
“这猴咋老丢啊?”
青衣弟子掰开他的小手,但笑不语,只道,“福宝,少吃些糕点,等会儿牙齿又要疼了。”
被称为福宝的小孩吐了吐舌头,古灵精怪的跳下凳子,登登的跑开,只留下些许童言童语,“知道了,糯米师兄。”
徐糯望着他一扭一扭的小屁股,无奈的摇头,也不生气,提笔将方才徐白衣出门时未记下的事重新记下了。
……
这边,褚清鹤、林栩两人丝毫不知道有人即将找上门来。只是看着被打开地酒桶暗暗发愁。
“阿鹤,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这酒盖找回来吗?”林栩按着小猴子的手,眉头微微皱起。
方才光顾着耍帅了,酒桶盖子早就不知道被挑哪去了,这会儿要找估计也不容易。
褚清鹤只能摇头,“找不到了。”
林栩叹了一口气,“那我们总要想个办法把盖上吧。”
不然等这酒的人家找过来,他们就算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褚清鹤点了点下颌,故作思考,“要不……我们重新换个桶?或者我去给他削一个桶盖?”
第111章 徐白衣
林栩听到这话,回过头,眼神就跟看傻子似的。
他抽了抽嘴角,“阿鹤,你是认真的?”
不说这换的桶完全不一样,就说这重新削个桶盖,刚出来的颜色和这酒桶的颜色也不一样啊!
难不成,还得再给它上一层漆,做旧来一下?林栩望着男人,脑中想法忍不住偏了一下。
褚清鹤本就是开玩笑,却没想到他还真去思考可能性了,当即屈指敲了敲青年的头。
“当然是开玩笑的,想什么呢。”
敲的倒也是不疼,但怀里的小猴子看着,林栩觉得有些丢脸,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褚清鹤被瞪也不生气,捏了捏他侧脸的软肉,道,“我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生气了。”
林栩:……
他正准备说什么,怀里的小猴子却剧烈动了起来。
低头一看,方才乖巧的小家伙滋起了牙,面色十分狰狞地冲着某个方向唧唧叫着。
边叫还边比划,看那样子,估计是那方向有什么东西特不招它待见。
林栩抱着小家伙,与褚清鹤对视一眼,道,“阿鹤,酒。”
男人点点头,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坛子,将酒装了进去。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不过片刻,面前只剩下空空如也的酒桶,只有里面残留的酒气表明,这确实是个装酒的桶。
做完这些,两人望向那个地方。
树影婆娑,为了能够有更好的体验,两人上山时走的也是偏道,人烟稀少,周围的植物更加茂密。
但没想到这却给了来人一个装神弄鬼的机会。
小猴子还在唧唧叫着,细细长长胳膊在空中挥舞,似是在控诉着什么。
林栩抱不太稳,只能无奈的松开手,哪曾想小猴子没了束缚就像是离弦的箭,嗖的没了影。
林栩:……
褚清鹤:……
这逃跑的样子,实在是太过熟练了,熟练的就像是跑过无数次,让人心疼。
不过看这样子,来人估计和小猴子颇有渊源,甚至还可能和那桶酒有关,所以真正该心疼的人应该是他们自己。
林栩还在想如何礼貌而不失尴尬的打个招呼,那边,树影下的少年却是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白衣佩剑、束发飘逸,一双冷清的眸子,大约十几岁左右,身量约到褚清鹤胸口。
还挺可爱的?!
想象中,出来的人应该高大威猛,虎虎生风,不然不至于让小猴子怕成那样。
但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小少年。
林栩微微诧异,然而没等他开口,少年倒是开口了。
徐白衣双手抱拳,挺直的腰板微微下压,很是礼貌,“褚师兄。”
认识的人?
青年侧头望向男人,想问问,却见褚清鹤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徐师弟,好巧。”
褚清鹤看着眼前的少年,一时头疼不止,看到这小少年他就想起那被坑的,空了无数次的储物袋。
血与泪的教训让他丝毫不敢轻视这人,毕竟这少年和他师父坑人可是有一手的。
“牧尘子师叔近来还好吗?”
男人脸色如常的问着,暗地里却是试图将储物袋递给林栩。
青年被塞的一愣,不明所以的冲他眨眼。
“拿着,不然等下就没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林栩微微张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隔空传音?
明明男人的嘴没动一分毫,却可以听到声音,真的好神奇。
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可以学会,青年收好储物袋,略显惋惜。
而徐白衣听到男人的问候,则是挺直了躯体,“师父近来很好,只是……”
褚清鹤:就是知道,要来了。
他先发制人,“师弟,其实…师兄最近过得很不好。”
卖惨应该由他先来,这是被坑了无数次总结下来的经验。
林栩听得云里雾里,不太明白为什么褚清鹤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这说的什么啊?
他不懂,但徐白衣懂了,无非就是看谁更惨,然后不想出血。
不过,他可不是曾经那个“心慈手软的”他了,当即直接插入正题,“师兄啊,不知道你看没看到一只猴子啊?”
“大概就你们方才怀里抱得那么大。”
林栩像是意会到了点什么,“你说的猴子?”
徐白衣:“正是。”
“莫非你认识那只猴子?”林栩又问。
“当然……”那可是偷了他师父酒的猴子。
徐白衣话还未说完,却被林栩打断了,一双白皙的手握住他的手,俊秀的青年脸带期望。
“那太好了,刚才那猴子偷了我们的储物袋,你能找找他主人吗?我们也不求多的,只要回储物袋就行了。”
林栩平时不怎么说谎,但说起谎来却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跟真的似的。
徐白衣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嘴里只能道,“好……等我上去了就给你找。”
全然忘记了刚才要同褚清鹤说的事情。
褚清鹤也没想到林栩居然先发制人,不由暗暗舒了口气,他这储物袋算是保住了。
“徐师弟,天色晚了,我们还是早点上去吧,至于储物袋的事,明天再查也不是不行,不急于一时。”